这条音频和你说说“后真相”时代的集体记忆。
“后真相”这个词被《牛津英语词典》选为2016年的年度词汇,它的定义是“相比陈述客观事实,诉诸情感及个人信念更能影响舆论”。简单地说,就是人们不再那么在乎事实真相,在乎的是情感和个人偏好,只愿意去听、去看那些想听和想看的东西。尤其是在现在这样一个媒体发达的时代,被媒体或者网络误传的信息如果没有及时更正,等到它们变成了一个群体的记忆,就很难再改变了。最近科学杂志《自然》刊登了一篇文章,整合了一些关于我们这个”后真相”时代里集体记忆的研究。
研究指出,社交媒体很容易扭曲人们的记忆,这是因为社交媒体的结构基本上是以不同的组群为基础,你能看到的或者你选择去看的,都是和你在同一群体中的人,在你认同的群体中,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去赞同和遵照一种集体心理,不管它的对错。
下面从四个方面给你说一说“集体记忆”:
第一,集体认同感与记忆融合的相互作用。一方面集体认同感会影响你是否选择与对方实现记忆融合。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家科曼说,你更容易受到相同群体的人的引导,比如说,你的大学同学就比一个和你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更容易影响你。所以记忆融合更多发生在群体内部,而很少发生在不同群体之间。另一方面,记忆融合也会反过来增强集体认同感。有着共同记忆的人之间更有认同感,而且在未来的交流中也会更互相关注。大量研究表明,集体认同感与个人幸福感成正比。比如在生活中,那些对家庭故事更了解的青少年,心理幸福度更高。
第二,趋同心理会扭曲人们的记忆。以色列威兹曼研究所的研究员做了一个实验,给30名志愿者看纪录片,5人一组,看完后每个人单独回答相关问题。一周之后,再问他们一样的问题,但在问之前,每个人要看一份一周前别人的答案,并会告诉他这是和他同一个组的人的答案,然而实际上,这些答案其实是错误的。结果大约有70%的人,在第二次回答的时候,都会按照所谓“同组人”的答案暗示来回答,而不管答案是不是正确。
第三,集体记忆很难改变。和别的群体的人交流,听一听不同的声音,能让我们的记忆更客观,减缓不同群体之间的分裂。但心理学家科曼说,不同声音出现的时机很重要,一旦集体记忆形成,不同的声音就很难介入了,反而可能被集体记忆歪曲。另外,集体记忆形成之后,甚至会扭曲“外人”的形象,导致不同群体的分裂。
第四,集体记忆的形成有选择性。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认知心理学家诺曼·布朗提出,一件事会不会成为集体记忆并传给下一代,取决于这件事本身对人的认知以及社会进程的影响够不够大。去年诺曼·布朗的研究团队就发现,经历过20世纪90年代南斯拉夫战争的儿童,在之后的生活中,更多回想起的是枪击、爆炸等战争经历,而不是他们的婚姻或孩子出生这样的生活经历。
最后,说一说我们要如何防止错误记忆,辨别谣言:
首先从人的层面来说,反复强化是一个好办法。强化正确的概念,就能抑制错误概念的传播。比如在2014年埃博拉疫情期间,很多美国人都觉得,只要和得了这种病的人在一个房间,就可能被感染,实际上是不会的。扼杀这种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经常解释埃博拉只能通过体液进行传播。
其次,科学家也在从技术层面寻找解决办法。比如,有一种办法是通过计算社交账户的传播历史、认证信息、评论语义等,建立机器学习模型,来自动判别社交媒体上的谣言;还有一种是建立谣言库,根据语义相似度,来判断信息在不在谣言库里,再根据谣言的分类和描述,找这个领域的专家寻求帮助。
以上就是关于“集体记忆”的研究,供你参考。
本文源自:《自然》(How Facebook, fake news and friends are warping your memory)
音频稿:鲜非霏
讲述:郑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