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达:用办杂志的方式做男装品牌

蔡崇达是服装品牌孵化器MAGMODE名堂的主理人,这家公司已经孵化出了一些设计师品牌。

在进入服装行业之前,蔡崇达一直在媒体行业工作。他曾经做过《GQ》中文版的报道总监和《中国新闻周刊》的主编。他也是一个畅销书作者。蔡崇达的书《皮囊》总印数已经超过了300万册。

2014年,蔡崇达离开了媒体行业。大部分媒体人转换跑道,往往会选择和内容更直接相关的领域,比如自媒体、视频网站或者企业公关。蔡崇达的转型跨度却非常大,他是直接从媒体跨到了服装业。不过,蔡崇达自己说,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做编辑。他把名堂比作“设计师品牌出版社”,认为自己是用办杂志、做出版的方法,来孵化国产原创设计师品牌的。只不过,“之前是陪着记者成长,现在是陪着设计师(成长)”。

《李翔知识内参》专访了蔡崇达,请他分享了从媒体转型到服装行业的经验,以及为什么在他看来办杂志和做服装品牌是相通的。

在大部分人眼中,当你已经在某一个领域积累了很久,并且已经有了不错的成绩,那么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大概率是既喜欢又擅长的。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另一条截然不同而且看起来艰难的道路,总有些匪夷所思。

但在蔡崇达看来,自己去做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在经验上,虽然之前并没有做过服装业,但他的家乡福建晋江,诞生了劲霸、七匹狼等一批国产服装品牌。蔡崇达家中的大部分亲戚都在经营和服装的相关的生意;他太太家中从事的也是面料供应相关的生意。所以,他对服装行业并不陌生。

另一方面,他曾经在《GQ》中文版杂志工作。《GQ》是全世界知名的男性生活方式杂志,有很多机会让他可以接触到各种国际时装品牌和大牌设计师。每年《GQ》 各个国家版本的编辑们会有一个聚会。每次到那种活动,蔡崇达就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其他国家的编辑都会穿本土设计师的品牌。但那时中国还缺乏优秀的男装设计师品牌,蔡崇达往往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提前很长一段时间订做,要么买国外品牌。

在《GQ》杂志的工作经历,让蔡崇达逐渐意识到,时装不只是消费品,更是一种精神产品。“因为当物质极大丰富,渠道又极度发达之后,有衣服穿不再是问题,因此服装更多的是精神功能。其实真正的品牌是我想要让别人看我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是我期许我在别人看来是怎样的状态。”

在蔡崇达看来,虽然服装产业需要供应链,需要渠道,但是,最终供应链和渠道是为了呈现不同的精神功能。他意识到,服装这个行业,确实需要有文化人跳进去,需要有这样认知和意识的人去做。

蔡崇达把服装品牌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供应链品牌阶段、渠道品牌阶段和特质品牌阶段。供应链品牌是工业化时代的产物,那时,中国的服装厂能做出好的西装和夹克了,我们买它们,不是因为熟悉和喜欢那些品牌,而是因为质量很好;再后来,就开始出现了购物中心那种看起来很高级的品牌,包装一个故事,抄全世界最流行的款式,这就是渠道品牌。“但是这两类品牌你把logo一剪,混到一起,你是分不出这是A品牌还是B品牌的。可如果你把GUCCI和Burberry商标一剪,你还是分得出哪个是GUCCI,哪个是Burberry,即使你不知道GUCCI,你会觉得这两个品牌不一样。”

蔡崇达认为,现在的中国和上个世纪70年代的美国、80年代的日本很像。我们熟悉的大量的美国品牌,是在1970年到1980年之间爆发的,而日本大量的设计师品牌都是在1980年到1990年之间诞生的。仿佛突然间,设计师品牌崛起,原来的品牌大范围死掉,两个国家的服装行业进入了一种“特质时代”。特质时代可以理解为,消费者对能表达自我个性的、具有文化特质的品牌充满了渴求。

在《GQ》杂志的时候,蔡崇达发现,中国开始有设计师可以入选伦敦时装周了。他开始感觉到,中国设计师的机会快到来了。在他看来,每个国家的服装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回归到自己的时装品牌上,而且中国是文化大国,它最终会贡献出新的时装观。

抱着这样的想法,蔡崇达开始向服装业转型。他认为自己的优势在于,“既能意识到服装是文化产品,又有服装产业供应链的积累。”名堂成立之后,第一个签约的设计师叫孙小峰,签约完一年后,孙小峰的设计品牌SEAN BY SEAN成了中国第一个入选巴黎时装周的男装品牌。

这是蔡崇达认为自己能够进入服装行业的理由。他曾经在时尚杂志工作过,这段经历让他意识到时装并不仅仅是物质消费品,还有很强的精神性;而和绝大多数杂志人不同的是,他的家庭背景,让他对中国服装行业的供应链很了解。

除此之外,杂志行业的经历,也让蔡崇达设计出了一个不同的商业模式。蔡崇达的初衷,就是把名堂做成一家设计师品牌出版社。名堂的英文是MAGMODE,MAG取的是“杂志”的英文单词Magazine的前三个字母。

蔡崇达说:“其实想想以前的设计师,他们也挺惨的。不像作家写书,会有编辑陪着探讨内容跟商业如何结合。写完书之后,作家不用自己排版,不用自己找纸张,不用自己找印刷厂,不用自己跑媒体做宣传。但是服装设计师们,全部都要自己做。”

所以,蔡崇达说,名堂一开始就在做一家出版社,先派出类似编辑的角色,也就是品牌经理,陪设计师探讨自己的特质是什么。然后再帮设计师打版、生产、推广等,就像出版行业的“排版”、“印刷”、“发行和宣传”。蔡崇达说,名堂一开始想做的,就是搭建能够孵化特质品牌的底层设施。所以,刚开始做名堂的时候,公司现金流很紧,但是公司仍然会给每位设计师配一名面料企划,因为面料是设计师的创作工具,然后会为设计师找好打板师和供应链。

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我一直说我没有跨界,我还在做编辑,只不过我以前编辑的对象是一个个作家和记者,最终的结果是一篇篇文章和一本本书。我现在编辑的对象是一个个设计师,最终的作品是品牌和衣服。”

再举一个例子。对于很多记者来说,杂志是完善写作技巧的训练场。因为杂志可以容纳从最短篇幅到最长篇幅的不同体量,所以杂志本身就有一个很重要的训练功能。蔡崇达把这种方式引入到服装行业,他决心要在男装行业“办一本立体杂志”,形式就是集合店。

从做杂志或出版来看,写作者需要先从短篇或中篇写起,积累到一定程度,再写长篇或者单独出书。设计师同样如此。入选巴黎时装周,你设计出的产品需要40个SKU,SKU是库存量单位。要想打造一个品牌,那起码要300多个SKU,而且每季都要300个。从设计出40个SKU能够参加国际时装展,到有能力每个季度都拿出300个SKU,做自己的独立品牌,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中间的距离,就好像一个作者开始在重要杂志上发表短篇小说,再到能独立出一本书。

集合店的形态就像杂志一样,可以先让设计师把自己的作品发表。等到设计师有能力做到独立做品牌,那就做单独的品牌店。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真的没有跨界。”蔡崇达说。

以上就是服装品牌孵化器MAGMODE名堂的主理人蔡崇达的分享。蔡崇达完成了一个从媒体到服装行业的大跨度转型。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时尚杂志工作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服装不仅仅是消费品,还可能给它赋予更好的品牌特质;另一方面,他对服装行业的供应链也并不陌生。除此之外,他还把做杂志的模式搬到了服装行业,希望像出版行业用一套机制去培养作者一样,去孵化服装设计师。希望他的分享对你能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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