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时间做朋友?如何拨开商业现象的迷障,看到商业世界的真相?如何前瞻2016年的机会流向?
罗振宇:欢迎各位——时间的朋友!你看,这是40年前的我,其实变化也不大,这样的人就叫时间的朋友。其实什么叫时间的朋友?就是过去一个月大家过得不爽的那种人,就叫时间的朋友,因为你总会觉得2015年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然后心中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
其实我们人生经常有这样的时刻,很多年前,有一次我失恋了,然后就一个人跑到北京的香山去坐那个缆车。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全北京也就我一个人失恋,只有我一个人坐缆车,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然后就狂风大作,当时我那个感觉就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大风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当时就觉得这条命一定得扔在那儿。然后我就暗暗发誓,如果我能安全下山,我一定这辈子好好做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当然后来大家知道然并卵,对吧?下山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对,我们的人生有的时候特别需要像什么坐缆车、失恋,包括今天这样的跨年,这种时间对我们生命的提醒。我的一个朋友梁宁,前不久跟我讲,说时间这个主题抓得特别好,为什么?因为所有的动物都有三种情绪,叫愉悦、愤怒和恐惧,可是人呢?多了三种情绪,叫爱、狠和忧伤。
那爱不是愉悦,恨不是恐惧,忧伤也不是恐惧,不是愤怒,它一定是多了一个时间的尺度,人要是没有了时间的尺度,他爱不起来,他也无从恨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忧伤。所以只有当我们这些时间的朋友把时间这个纬度在我们的生命中开掘得越深,我们生命中那些属于人性的光辉一定就越加绽放。
2015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现在我们可能大家一回首都觉得记不住了,那么多事情。但这个时代就有一点奇怪,这两天我觉得媒体也不去做那种我当年在媒体的时候大家都要做的东西,就是所谓十大新闻,因为这个时代每一个人关注的东西都完全不一样。有的人关注的是说优衣库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有人关注说天津港爆炸案责任人到底是谁,有的人关注说我们的经济会怎么样,有的人只关注iphone什么时候降价。
所以虽然时代在玩命地多元化,但是请注意,我作为一个媒体人,一个十几年的从业者,我有一个基本的忠告,就是不要以为多元化就是事实会自动呈现在你面前。相反,越多元化,其实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更加的扭曲,更加的不真实。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就在过去几年,其实中国媒体的话语权大量地控制在很多所谓科技媒体的手里,你打开网站上科技那一栏,简直就是那些互联网公司的头条,像优酷这样的公司,它霸占了我们的——这是我们的老东家,黑它一下也没事——它霸占了我们的很多话语权。但是你真觉得它给了我们一个特别真实的世界吗?其实不一定,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
去年董明珠给他的股东分红将近一百个亿,请问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刘强东快要生孩子,全中国人民恨不得都知道。你说哪个事大吧?有一个叫王健林的,去年的资本是拼命地往海外去铺,但是对不起,没有太多人知道王健林去做了什么;但是他们家的公子王思聪虽然发一条微博,天下皆知,多少人高喊老公那什么。
(我爱你!)
罗振宇:好吧,就听你的。还有比如说汽车产业,去年最热闹的一个人叫贾跃亭,号称要做什么超级汽车,把全世界最尖端的概念都拼起来,然后夺尽了眼球。其实有什么人在关注,中国真正的汽车五百强企业是李书福先生的吉利公司?很少有人提到。对,其实我想说的就是,我们看到的最热闹的新闻,其实未必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所以在2015年底,我发下一个大愿,我要做20年的跨年演讲,目的只有一个,虽然我不可能给大家真实的过去一年,但是我要竭尽所能,把一个人眼里看到的真诚的,过去一年的表象给你拂开,然后我们看看它可能能够洞察到的最深的本质是什么。这是我个人的一次努力,感谢各位时间的朋友的捧场。
我们每一个人都处在一个叫信息蜂巢的地方,信息越发达,事实上我们得到的信息就越少。当年我在《第一财经》做记者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心法和其他的记者不一样,很多老师都在告诉我们,作为一个记者,你采访一个企业家,你应该站在他的对面,然后向他挑战,你应该问一些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或者让他难堪的问题,以为公众获得真相。
我从来就不信这句话,我从来相信企业家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挑战他,你就是赢了又怎样?你把他问到张口结舌,你又有什么光彩?所以我当时,我跟我的领导,我跟我的制片人沟通,我说我不愿意站在企业家的对立面,我愿意绕到他的身后,然后我体察他此时的处境,我试图给我的用户和我的受众重现他眼中看到的那个世界,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媒体记者最有价值的开发。
所以今天我虽然讲的是2015年中国商业江湖上的那些风风雨雨,那些狗血剧情,但是请注意,我的着眼点永远不在于谁输谁赢,谁胜谁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坚信,我们这一代创业者、职场人、商业人,我们在构建一个伟大的商业文明,这个商业文明和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代人、任何一族人构建的商业文明都完全不同。我假设那是一个天幕,2015年我们所有的创业者、职场人、商业人,我们都做出了一点点的努力,这一点努力将会被投射在那个天幕上。
所以我关心的是,2015年那些舞台上的大人物表演的剧情,他给这一代人构建的商业文明到底留下来了什么。今天晚上时间有限,特别感谢大家捧场,我只能跟大家聊大概七个话题。
好,我们进入第一个话题——互联网恐慌。互联网像一个幽灵,在中国的大地上已经徘徊了很多年,但是据我的体察,2015年它达到了一个恐慌性的高峰,不止一个企业家跟我亲口讲过,愿意把前半生积累的所有的家产投入进去,以换取一次成功的转型。
这种恐慌其实在我看来,已经到了一种不太理性的程度。举个例子说,很多人说马云太坏了,他居然把线下生意全部毁掉。各位,我们有没有起码的数据常识?中国即使是在全球是非常好的线上商业的国家,但是我们的线上商业占整个社会零售的份额,不过是5%。如果你告诉我5%毁掉了95%,我这个文科生都不会太相信。
而事实上很多来自商业地产界的朋友他告诉我们,之所以过去几年线下商业不是那么很顺利,原因很简单,前几年搞四万亿嘛,投资各种商场、Shopping mall太多了。然后业界的朋友也会告诉我,2016年线下地产会有相当程度的恢复,不知道2016年的这个恢复会不会洗白马云的不白之冤。
还有一个例子,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他不是这些行当里的,他跑来问我,说你们天天说腾讯腾讯,这是一家什么公司,那么了不起吗?我说很了不起,厉害。他说有多厉害?他们一年挣多少钱?我说去年不得了,腾讯一年挣了200多个亿。我那个朋友说,才200多个亿啊?还没我们公司多,他是中国烟草总公司的。去年烟草总公司据我所知1700多个亿吧,工商银行大概是2700多个亿的利润,即使我们都在唱衰,说它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中移动1000多个亿的利润。
所以我们感知到的互联网恐慌,它真的是一个事实吗?它不是一个事实。这就让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我五岁上的小学,因为家里太穷了,上不起幼儿园,所以直接给我扔到学校去了。然后学校里面我的同座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比我大,比我壮,天天欺负我。但是我印象特别深刻,我从来不害怕他在课堂上揍我,拿铅笔头扎我,这我都能忍,我最不能忍的就是一件事情,他说一会儿下课我揍你,你说我这后半堂课还怎么过?
互联网恐慌其实有点像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我真要玩命抵抗,他也未必打得过我,老师也不喜欢他,他也调皮捣蛋。但是他给我们讲三个字,叫你等着,这事太讨厌了,很多传统企业的朋友应该都有这样的一个体会,它让我们等着,对。
那怎么看待2015年的互联网恐慌?在今天的现场,这也是贯穿我们今天跨年演讲的一个思路,叫用生物学的思维重新理解商业。什么是生物学的思维,以及站在它对面的机械学思维?这个话题讲起来实在是太漫长。我今天只想强调一点,所谓的生物学思维,就是把时间这个要素带到我们的思维当中。
所谓的生物学思维,就是不去画一个蓝图,做一个构想,各拟定一个规划,然后跳出时间来实现它,这叫机械学思维。生物学思维是回到时间的流程当中,像一个小虫子,像一株野草一样,站在每一个时间点上,去寻找最佳的策略,这就叫用生物学的思维去理解。
那好,如果我们带着这样的一个思维方式,再去理解2015年最炙手可热的那个词——转型的时候,可能我们的角度就会发生变化,我们的结论也会不一样。首先一只猫看见狗,你觉得狗非常好,又如何?你变不成狗嘛,转不成型呢?猫想变成狗,这是猫的愚蠢,这也让狗很困惑,这让上帝也很为难,这是第一个结论。
第二,猫在羡慕狗的时候,你真以为狗就那么好受吗?其实未必。我不是说谁是狗,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们不妨讲几只大家非常羡慕的——不是狗,公司,它们正在遭受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和处境?我们来看第一家,帅哥李彦宏。
李彦宏在BAT,就是百度、阿里巴巴、腾讯这中国的三大互联网公司当中,他有幸字母排在第一个,就是那个百度的百,那个B。但是大家知道吗?去年一年,有一天他说,有一天早上起来,我看了看百度的账户里,还有500亿现金,我愿意拿出200亿来,去博一下O2O,线下生活服务这个市场。
此言一出,江湖震动,我因为是媒体人,跟大家可以讲一些八卦,我也不点名道姓。京东的公关就开始要说服媒体界,说以后能不能不叫BAT了?把百度拿掉,把京东放上去,以后管它叫JAT好不好?
还有一家公司平安,平安说改叫PAT好不好?然后媒体界还在猜测,也许未来这个词要改叫ATM,这个M是谁?可能是小米,可能是蚂蚁金福,可能是美团,不知道。但是像李彦宏、像百度这样的庞然大物的公司,虽然败相未露,但是江湖上已经开始有人在谋夺它的位置。你想想看,李彦宏先生心中作何感想?
再看第二个,马云。马云的2015真的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今年的双十一的预备大会都已经摆出了万国来朝的气势,整场发布会居然没有一句中文,各国大使匍匐来前,天朝上国马云皇上。然后是双十一,912亿,那个数字振聋发聩。
但是我说的我不负责任,都是媒体界的传闻。有一天马云在内部曾经有一个讲话说,我们公司特别好,我们的业务现在全世界所有的互联网公司都很羡慕,对吧?他们都想获得我们的业务。比如说李彦宏的百度要拿他们的业务跟我们阿里巴巴换,你说我们换吗?我们当然不换。
如果马化腾要拿腾讯的业务跟我们换,我们换吗?我得想一下。确实,马化腾非常牛,他已经握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那个站台票,这很谦虚,就是微信,微信的社交属性是阿里巴巴缺的,不管阿里巴巴多强大,事实上都有一点对于莫测的未来的那种恐惧。
那好,好像马化腾是站在这个食物链的最顶端喽?他没有什么忧惧吗?事实上我听过一次腾讯的内部演讲,马化腾亲口在台上讲,腾讯创业17年来,每一年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每一年。如果你关注此前不久的乌镇大会马化腾的演讲的话,你会发现,他已经在深度地忧虑,下一个替代微信的物种是什么。
我们再看看国际大牛,这位扎克伯格,非常牛吧?2014年的2月份,扎克伯格做了一个交易,用190亿美金收购了一家跟它业务类似,但是不太一样的产品,叫WhatsApp。请注意,190亿美金,据我所知,中国另外一家公司同时也在竞购这个标的WhatsApp,中国这家公司出资是30亿美金,觉得已经很高很高了,结果扎克伯格一把拍出了190亿美金,很多人都说Facebook疯了。
但是回头一看,不值吗?太值了,如果没有WhatsApp来接续Facebook整个产品的周期和生命,很可能今天Facebook就是另外一个状态了。所以请注意,这哪是什么并购?190亿美金,这是逃命,逃命的时候当然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金银细软交出去,这就是活在互联网领域最牛逼的公司,他们的心态,我只是讲了一些简单的小八卦、小细节。但是我相信,每一个身在互联网中的创业者都知道,这是一种何等的煎熬。
今年流行过一本书,叫《创业维艰》,它的作者霍洛维茨讲过一句话,说我睡得像是一个婴儿,每两个小时就醒来大哭一次。各位创业者,你们是不是这样的一个心态?反正我是。自打创业一年多来,我经常头一天还觉得自己拥有整个世界,我的业务是那样的顺利,但第二天我就觉得整个世界在抛弃我而去,我要完蛋了,事实上这两天没有任何差别。我就像一个婴儿,睡得那么熟,但每两个小时就醒来大哭一次。创业者都懂我在说什么,所以还是回到那个结论,狗显得再健康、再牛、再完美,不值得猫羡慕。
第三个结论,狗表面上比较强大,现在比较完美,但是最后时间的长河当中,一定是狗胜利吗?是那些现在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互联网公司胜利吗?其实也不尽然。给大家讲一个我在节目里已经讲过的例子,但是我觉得实在是太深刻了。请看这位老人家达尔文,达尔文晚年的时候,他已经写出了那本著名的《物种起源》,但是晚年的时候,他被一个东西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个东西叫孔雀的尾巴,就是那个东西。
因为在达尔文看来,完全无法理解孔雀为什么会长出尾巴,按照达尔文的理论,是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可是为什么孔雀会演化出一只尾巴呢?那么长、那么大、那么华丽,但是没有任何球用。按照达尔文的理论,只要孔雀带着这样一个尾巴,它既不方便觅食,又大量地消耗能量,在逃避天敌的时候还会显得特别的笨拙,为什么它会长?
后来达尔文明白了这件事情,他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母孔雀的身上。世界上可能存在过短尾巴的孔雀,觅食很方便,能量消耗很少,逃避天敌很敏捷,但是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没有任何一只母孔雀肯跟它做爱,于是它绝种了,留下来的是长尾巴的孔雀。对,时间的长河,时间这个因素一旦带进来,我们用生物学的思维再次去理解任何生态,你眼下看到的强大都未必是真正的强大。侏罗纪的恐龙而今安在哉?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最原始的单细胞的细菌,蟑螂小强,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所以互联网恐慌真的是值得那样的恐慌吗?其实中国人的互联网恐慌还有另外一层因素,就是中国这一代人还是特别不习惯离开一个自己觉得温暖的大的体制。我的一个媒体界的朋友从纽约回来,跟我讲了一段他的感受,我觉得特别深刻。
他说纽约的报纸、媒体也在纷纷地倒闭,但是你在纽约,你感受不到媒体人像中国这样,悲悲切切,如丧考妣,末日将临的那个末日气氛。虽然他们的报纸也在关,为什么?因为对于美国的媒体人来说,挺好啊,任何一个组织的解体、企业的溃败,它就是人类的一种资源整合方式本身的失败,而不是任何从业者的失败,那怎么办?转什么型?散摊子就完了嘛。那边新媒体公司在大量地破土而出,这就是人类创造的另外一种资源整合方式,而且新媒体公司开出更高的年薪、更多的期权,大家唱着歌,一溜小跑地去新公司上班不就完了吗?转什么型?
还有一个例子,所有的人都在说转型之难,但是我觉得他太过夸大这一次转型了,2015年的互联网恐慌,它的转型之难和过去30年中国整个国家和这一代企业家的转型之难,怎么能比?所以我的电脑里永远留着柳传志先生当年创业的时候,那个小传达室的,这是他的第一个办公室的那个照片,每一代创业者都应该留着那张照片,说难说难,看看那张照片去。
我的背景没有出现传达室,但是出现了一堆自行车,但是一个教授给我打的一个比方。说中国这个国家,你现在看它一眼,你就很困惑,它到底是个啥?你在它身上觉得它像个汽车,但是你又能找到摩托车的影子,你还能看到一个破自行车的痕迹,但是它分明又能实现部分火箭的功能。
这国家就是这样的,为什么?因为我们就是从30年前以时间的朋友的方式,以生物学的方式,是一点一点进化来的。我们30年前推出来,邓小平先生推出来的那辆破自行车,今天换个轱辘,明天换个把手,后天装个发动机,从来没有人想我一定要把它变成什么样子,我要转型成什么样子,一点一点走就是了。然后渐渐地它就变成一个四不象,每年都有人大量地唱衰中国,又怎样?中国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又怎样?我们打着吊瓶跑马拉松,不也是全球第一吗?这就是中国的实情。
所以我想为什么我要把第一个话题互联网转型,一定要拿出来跟大家聊?就是因为用生物学的思维来思考我们今天的商业,得出来的结论真的会不一样。所以今天面对2015年的这个现象,我想给大家一个结论,叫何需转型?只要生长。我自己在节目中下过一个断言,未来的二三十年,中国经济会好到各位不相信的样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基础设施正在为我们铺就。
我说句我临时起意的话,我们公司可能不愿意让我讲这种话。大家有没有想过,罗辑思维一个创业一年的公司,我们就可以在北京,在水立方办这样的活动,今天全场4000位恩公恩婆来捧场,大家能够想象吗?我们没有行一分钱的贿,我们不认识任何政府官员,这一点五年前能想吗?十年前敢想吗?这片土壤太肥沃了,正在万物生长。
时间的朋友,我们来聊今天的第二个话题,所谓的资本寒冬,今天下半年这个词开始被发明出来,然后到处讲资本的寒冬。其实在今天上半年的时候,还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上半年我们谈的是创业潮,下半年稍微冷了一点,有人称资本的寒冬来了。
什么叫创业潮呢?说个数字吧。在北京的中关村,据说有9000家科技企业,意味着要9000个CTO,大量的人说,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现在只缺一个写代码的了,这就是创业潮。有一个数字是我们在开跨年演讲的策划会的时候,我万万不敢相信的,这位先生叫戴政,是决胜教育的创始人之一,他跟我讲了三个数。
第一,中国现在做互联网教育的创业公司,且在百度登记的,有64万家。什么意思?就是每年它要交给百度的钱,这64万家公司要交给百度19.2亿,全中国一共多少互联网教育创业公司?160万家。老天爷,当年的大炼钢铁也不过是百万之数,我查了一下,全中国的注册教师,在册的也不过1000多万人。所以为这个数字我反复跟他核实,我不是这个行当的,戴政先生说,我拿人格担保,这数都是真的。这就是创业潮,一个小小的领域,各种层次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感觉到机会来了。
讲一个小故事,其实创业圈里流传已经很久,刘强东说的,不是我说的。刘强东有一次在内部分享的时候说,创业已经疯狂到什么程度?有一个老板做了一个新业务,但是好像不太顺利,他想把新的业务部门整体开掉,但是又不愿意负遣散费。那怎么办呢?他说这么地,兄弟们,这个部门我掏150万,你们去创业,我占你们70%的股份,你们团队占30%,你们去干吧。
这帮人就高高兴兴地领着钱干了,老板在后面哈哈哈哈,很得意。结果要不了几个月之后,这帮兄弟们告诉这位老板,说我们已经融到资了,估值两亿美金。你算算看,他这150万占70%股份,现在已经翻了多少倍?那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呢?做二手车买卖;到融资A轮的时候卖了几辆车?两辆;什么人买的呢?自己员工买的。这是刘强东说的故事。
还有一位,叫苏菂,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号称是中国互联网创业的江湖百晓生,为啥?因为他在创业大街上开了一个车库咖啡,很多创业者、投资人都在他那儿出出入入。就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一个寒风陡峭的夜晚,门帘一掀,进来一个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墨镜的人,说我是投资人,你们这儿的项目都太小了,我想投一个一个亿的项目,有没有?
旁边蹿过来一个穿T恤的,说我这要钱多,我需要一个亿,然后这两个人在那儿聊了五分钟,就高兴地手牵着手走了。苏菂说,当时他的内心基本是崩溃的,一个亿的买卖在中关村是这么谈的。大家别觉得他疯了,这样的事情我也遇到过,实话实说,向毛主席保证是真话。
有一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个小伙子,说我要找你,我要改变世界,我有一个梦想,你要支持我创业。我说你说什么事?然后他拿出一掏耳勺,真的,向毛主席保证,掏耳勺,一根掏耳勺,说我觉得这个可以改变世界。我说怎么改变世界呢?一个掏耳勺?他说我觉得可以请你做策划,请雕爷做营销,就是这个人。雕爷好像今天在现场对吧?雕爷好,说请你做营销,这样的人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他礼送出境。一会儿我再跟雕爷沟通,怎么把掏耳勺改变世界。
但是并不像所有人,我的结论和很多人不一样,很多人说创业者都疯子,我的结论正好相反,这个时代是连疯子都在创业。这说明什么?我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疯子和精英一样,都是一个国家的风向标。我上中学的时候读到了一段话,我记到了今天,它说一个国家的精英你看他在哪儿,就知道这个国家什么样。如果一个国家的精英全部在军队,完了,这个国家一定是非洲的经常政变的那个第三世界小国;如果一个国家的精英全部在政府,完了,这个国家一定是发展中的第三世界国家;如果这个国家的精英全部在商界,发达国家。
同理,我承认我刚才这段话是拍大家马屁的。同理,如果一个国家的疯子老觉得自己是天兵天将下凡,这个国家的整体的精神状态就是愚昧;如果这个国家的疯子每天都痴迷于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这个国家的总体精神状态一定是崇拜权力。如果这个国家的疯子都跑出来拿掏耳勺出来创业,这个国家所有的精英都应该抄起家伙出去看看,机会是不是来了。
2015年的市场上还流行着一句话,说不要忽悠大学生去创业,你们不负责任的,大学生什么都没有,创业成功的概率几乎是零,你对他们负责任吗?但是我想反问这些人,他本来就是无产者,失去的只能是锁链,得到的是整个世界,他的成本那么低,他为什么不试试呢?年轻人跟我们这帮老帮菜相比,他们最能浪费的就是时间。
他们在女生宿舍下去弹吉他、在丽江去发呆,和在中关村碰碰运气,有什么区别呢?难道非要让他们捏着一纸简历,在大公司门外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进驻格子间,那才叫光辉的生命吗?有那么多人提供创业的资金、基础设施,让年轻人试试,有什么不好?在哪儿都是浪费生命,我看创业没准儿是一种更精彩的浪费方式,即使我们接受前提,大学生创业一个都不能成功,又如何?
保罗· 格雷厄姆讲过一句话,最适合创业的人就是聪明、年轻,但是贫穷的人,我相信这句话。但是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2015年,我们的媒体给我们描述了一个特别不理智、特别傻叉的资本,好像资本在上半年就疯了,什么神经病他们都支持;而下半年呢?又噤若寒蝉,搞什么资本寒冬,捂住自己的钱袋子不向年轻人敞开。
各位,你们相信这个故事吗?我是不信,为什么?因为我身边所有做投资的人,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而且我相信这一句话,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东西,为什么?因为钱是世界上最负责任的东西。那怎么解释2015年的这个现象?资本为什么上半年显得很不理性的疯狂,而下半年又显得有一点谨小慎微?在这儿我不想做任何经济学的分析,因为明天会有大量的经济学家跳出来骂我。
文科生的本事就是我跟他扯别的,我扯开一点,我不掉到他们的那个逻辑框架里,我们谈五千年的框架。五千年的资本的总表现是什么?大家看一张图,资本利得是五千年前一直高企,然后渐渐地有一点下降,到耶稣出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往上走了一点,然后后面的整个趋势是不断地下降。到末端的时候,现在据我所知,在日本、在瑞士这样的国家,甚至出现了负利率,什么概念?负利率就是央行给商业银行借钱的时候,希望他们多借点,你借得越多,我还补贴你一点,这样你去发展经济,资本利得是越来越小。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1069年的时候,请看那个点,青苗法,1069年,伟大的宰相王安石在北宋王朝开始他的改革,其中一个重要的改革措施是青苗法。青苗法就是要让政府以低息贷款贷给农民,帮他们度过青黄不接的时候,以避免农民受到高利贷者的盘剥,所以政府出台了一种低息贷款。这个利息低到什么程度?年利率20%,20%,这是在银行排队买理财产品的老太太一听就要疯的数字。对,1069年的时候那叫低利率。
所以我们看五千年的资本表现,基本上的趋势是资本的利得一直在下降,资本的话语权不是在上升。我们还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一个模糊的,但基本正确的长时间框架的结论,就是经济越发达,资本越不值钱。在创业者的眼里,2015年的下半年是所谓的资本寒冬;但是在一部分投资者的言谈话语当中,我侧耳一听听到了一个词,叫资产荒。什么概念?就是我有的是钱,但是我找不到优质的资产把它投进去了。
所以2015年的下半年哪里是什么资本寒冬?根本就不是,是资本在摆开了一桌大宴准备饕餮的时候,突然飞进了一些类似于掏耳勺这样的苍蝇,他们暂时放下筷子赶赶苍蝇。各位,我有一个判断,2016年资本会比2015年还要疯狂,但是这个疯狂已经是下一个逻辑上的疯狂,2015年的很多现象在2016年会绝迹。但是总的趋势是,资本会变得越来越追逐创业项目,越来越谦卑,越来越激进,这是我的一个基本判断。
各位可能会问,这个判断从哪儿来?文科生我们又开始要跳开,就在此刻,我们罗辑思维微信公众号的书店里——对不起,插入广告——刚刚上了一本书,这是我们在2016年要推出来的第一本书,叫《物演通论》。不瞒大家说,这是一本哲学说,我死啃了这本书一年多,这本书我也不建议大家非得买,因为实在不太读得懂。但是这本书我给它算了一个命,它会有点像《三体》,刚开始是在一个小圈子里爆红,然后过几年之后它会大红。我把这句话搁在这儿,反正我跟王东岳老师把这本书的独家销售权签了五年,这本书五年内一定会火。
我们不提这本书了,这本书实际上讲了一个特别大的尺度,就是把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和35亿年的生物演化史,和一万年的人类文明的演进史全部打穿来看,所以才有现在大屏幕上大家看到的这句话,叫人性是物性的绽放,人道是天道的赓续。在人类的商业社会出现的很多现象,在生物演化史上,在宇宙空间里的粒子演化史上,其实都一再地重演过。这是我特别想说的,一再地重演过,今天我们看到的所有东西,它绝不是第一次出现。
我们当年看到的创业者,柳传志、张瑞敏、王石这些人,他们那个时代没有什么资本,我们今天所说的资本是这样一种类型,他们深度地介入产业链的整合,深度地介入到企业的股权分配,甚至是日常经营当中的,这种资本类型在原来是没有的,在人类历史上也没有。
要想知道资本的本质,回到生物演化史,距今5亿年前,在一个叫寒武纪的时代,地质年代,寒武纪在生物学史上称之为叫物种大爆发,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物种,但是同时出现了一件事情,就是突然出现了两性繁殖。请注意,两性繁殖之前并不是单性繁殖,而是孤雌繁殖,就是只有雌性。那为什么寒武纪会出现两性?是因为单性,也就是孤雌繁殖在剧烈的竞争环境当中发现,我的适应度已经不够,那怎么办?就像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上的惯常伎俩,它开始完成一种叫分化。分化之后再进行同构,雄性和雌性再一次结合,形成更多的适应性。
请问,雄性在两性关系当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不是嫁不掉的姑娘们想的,说可以给家里干掉重活,不是。在生物演化史上,雄性就担任一个任务,叫获取多样性,越多的多样性,只要是两性繁殖,任何一个个体和其他个体之间的基因就不完全相同,这和孤雌繁殖有本质的区别。所以拥有两性繁殖能力的,它的适应性是更强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父亲和母亲,我们的基因都来自于两个人,我们和我们的兄弟姐妹的基因都不太一样,这让人类和所有后来的后衍生物获得了更多的多样性。你去了解一下雄师在狮群里的地位,你去了解一下雄蜂在蜂群里的地位,你就会理解这个判断。
好,我们不说生物学,我们仍然回到市场,回到商业文明。为什么一定会出现资本?我在此仅仅打一个比方,资本就是孤雌繁殖中,通过分化出来的一支,然后重新和创业者进行构和,它和距今5亿年前的寒武纪的两性繁殖,本质上是一样的。资本给创业者这个原本孤雌繁殖的物种带来多样性,和因此的竞争力,和瞬间可以积聚力量,得以爆发投放向市场的一种多样性。
正是因为此,这个分化和构和的总趋势不变,2016年的资本市场上,它就一定不会变。资本会变得越来越激进,这个总趋势就不会发生逆转。如果你接受我打的这个比方,或者说这是一个规律,不管了,如果你接受这个比方的话,我们可以做如下几点推论。
第一点,资本会变得越来越花心。它在作为一个雄性在追逐姑娘的时候,会变得越来越激进,越来越咬定青山不放松,越来越会出现浪子型的资本。比如说这位,沈南鹏,中国红杉中国的老板,其实他是中国最成功、最优秀的投资家,其实面对他来说都不好意思说之一,他确实是很牛。他经常跟投资人打电话,跟被投资人打电话,打三个小时到四个小时,最后如果你还不接受他的投资的时候,基本上他就会说这一句话,叫给我一个不接受我投资的理由,就像是一个直男往地下一跪,给我一个不接受我爱你的理由。这是第一个推论,资本会变得越来越激进。
第二,资本和所有的雄性一样,它会倾向于打造自己的后宫,就是买多条跑道,追逐更多的被投资人。其实这跟雄性是一样,它要把精子洒遍人间,越多越好,去赌,赌自己的基因遗传下去的概率。然后一旦出现后宫,就一定会出现宫斗。
我今年参加过一个发布会,蜜芽的发布会,蜜芽的创始人刘楠当时就问红杉资本的周逵,就是右边这位先生,你们红杉资本投了那么多电商,你看京东是你投的,聚美是你投的,唯品会是你投的,现在又投我们蜜芽,请问哪个是亲生的?据说当时周逵也非常尴尬。对,每一个资本都在拼命打造自己的后宫群,它才会变得越来越安定,因为姨太太多了一个,无非是桌上添一双筷子而已,对于资本来讲。
我们的第三个推论是,资本和雄性一样,会变得越来越美丽。现在我们看到的还是赢在中国模式,就是有投资、有资本的大老板坐在那儿,什么给人亮灯、灭灯,转不转椅子,然后创业者像小受气包一样在他面前一走一过,供他挑选。我告诉你,再过几年永没这事了,资本请向动物界所有的雄性一样,美丽起来、打扮起来,像公孔雀一样,一定要长出一个长长的尾巴,你必须变得越来越美丽,然后招蜂惹蝶,去吸引创业者的关注。所以这样的一个资本和创业者之间的关系的大逆转随时会发生,事实上2015年我很多媒体界的朋友正在被资本招去做公关、品牌类似的工作,这件事情已经开始。
我们的第四个推论是,雌雄结合成一个共同体,将是未来的一种主流模式。所谓的雌性同体,我曾经跟雷军把我刚才说的这套歪理邪说跟他讲,雷军就说,那我不就是雌雄同体吗?对呀,他一方面用自己的创业项目去到市场上融资,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作为一个投资者,就是顺为资本,然后再把它投出去。也就是资本站在后面,创业者站在前台,去用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去整合市场资源,这是一种雌雄同体的玩法。
事实上现在市场上很多创业者都在这么玩,比如说傅盛,最近搞了一个子牛资金。不好意思,罗辑思维因为融资成功,我们也参了一点股,我们自己作为创业者一点点那个要素,我们也变成了一部分的投资者的角色。雌雄同体,这也是未来的一种主流的玩法。
但是我更想说的都不是这些,而是我的第五点推论,叫孩子长大只认娘。投资者是这个市场上的主体吗?对,现在的制度安排是这样回答的,谁拿到了一个公司50%以上的股份,谁拿到了资本上最重的筹码,谁就有绝大的话语权。但是我认为这不是天道,尤其它不符合这个时代,这个制度设计正在缓慢地发生变化。
曾经在人类的两性关系当中,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场景,给人家姑娘家扔下三袋大麦,就把人媳妇给娶走了;把几张房产证扔在丈母娘的桌面上,你就可以把她的闺女领走了。资本在获取雌性性资源的绝对话语权,像雄性一样,曾经有过。但问题是这一点正在发生变化,为什么?因为创业者是知识,是人类资源因素的投资者,是我们刚才这个比方当中的雌性。资本是什么?资本是雄性,雄性只给一个精子。
我还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看到一段材料,具体数字我记不清了,说男性在两性生殖当中养一个孩子投入的能量,是放一个屁的五百万分之一,而女性是要付出绝大的体能去培养一个孩子。尤其是在创业环境、整个生意环境变得越来越不确定的时候,知识的持有者、人力资本的持有者、创业者,会变得越来越具有话语权,这是一个总趋势。
我们从来都知道岳飞有一个母亲,她把这孩子养出息了,就可以把他,来,把上衣扒下来,老娘给你刺几个字,精忠报国。产业报国,对吧?但是我们听说过岳飞的父亲在哪儿?你不过贡献了一个精子,你牛什么?把孩子带大的是娘。这不是我在这儿说山,也不是我推测,也不是我意气用事,市场上正在大量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来看刘强东的故事,江湖传闻刘强东在上市之前,不知道是他胁迫董事会,还是董事会的资本力量良心发现,总而言之我们看到的是账面上被摊销了36个亿,董事会作为奖励发给刘强东这个把孩子带大的娘4%的期权作为奖励。换句话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跟刘强东学坏,今天我们的创业者你们都记住刘强东的做法,不管今天资本拿走了你多少股份,只要你真的把孩子带大,孤儿寡母不容易,在上市之前,你可以拍着董事会的桌子说,来,吃了我的给我还回来,资本也许会就范。
当然我并不是说大家都要这么去不守规矩,我只是说这种事情正在发展,请大家去研究一下马云先生为什么一定不在香港上市,而是要搞出一个合伙人制,在美国上市?从而让占公司股份并不多的创始人团队,在制度性拥有了保障,可以拥有公司的话语权。我说了这些,其实我是想跟大伙打一个赌,请看下一张图片,王石的故事,这几天其实大戏还在继续上演。
王石的故事特别复杂,因为在我看来,我是做传媒出身的,传媒讲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在讲故事。王石最近发生的故事,很多人有各种各样的解说的方法,有人觉得是一个年老的帝王痴迷于各种玩乐,对后宫的恩宠,结果丢失了江山的故事。也有人把王石的故事理解为一个老头,他就是不合时宜,他必然被新兴的力量赶出舞台,他必须走下神坛的故事。也有人在这样理解这个故事,说企业管理层和资本博弈,但最后被规矩一定要赶下台的故事。
但是对不起,我都不这么理解,我理解王石的故事是,一个创业者,带有他长久以来积淀的知识、人力资本、市场品牌、市场信用,和资本的一次博弈的故事。那这次博弈会是谁赢?很多人会说,现行的制度安排就是这样,一定是资本赢,只要他拿到了足够的筹码坐到了董事会里,你一个管理层,你该滚就是滚,你是保姆,房子已经卖了,新主人已经进驻了,要不就好好干,要不就滚蛋。
这是我在市场上听到的主流的声音,但是我不相信,为什么?因为资本是一个海洋,资本不是一个孤岛,它不是哪支具体的力量。不管宝能资本的姚先生他多么的强大,我相信资本的海洋还有比他更为强大的力量,王石如果赢了根本不是什么情怀赢了,根本不是什么信用赢了,根本不是什么道德赢了,就是力量赢了,商场上只讲力量。
王石这么多年积累的知识、人力资本、信用,如果不能兑换为资本的力量的话,他只不过是一个空泛的好人,他只不过值得一小部分人尊敬而已。王石真正值得尊敬,我真正等着看这场大戏的是,代表创业者、代表知识和人力资本的吃持有者,他怎么样通过堂堂正正的规则下的博弈,去引来浩瀚如大海一般的资本力量,去击溃门口的野蛮人。
当然,关于王石的故事,每个人持有的立场都不一样。有的人觉得,我就希望王石走下神坛,又如何?我尊重你的立场。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资本的力量把创业者赶开了,这只不过是过去两三百年,资本主义历史上一个已经演烂了的故事,有什么了不起?这个故事发生了,根本毫无意义。当年的乔布斯就是这么被从苹果赶走的,因为他在资本的话语权下,他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一个爬爬虫,会被人捏死。
但是如果王石赢了,我相信会有一些时代性的意义在里面,我们要跟王石学,作为一个创业者,作为知识和人力资本的持有者,我们怎么样推动制度的创设,来让整个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制度安排,向更为公正和公平的方式去演化。万科和宝能的这一场大戏到现在还没有落幕,我个人不出于任何意愿,我只出于我对商业原理和趋势的推测,我今天现场把自己的信用押进去,我敢说,我赌王石赢。
当然,我判断王石先生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老鸟他在市场经济中,在中国的环境中已经博弈了30年,对老人家有一点基本的信心吧,他玩了30年,什么没见过?新起的革命小将想轻松地打败这样的人,还真的要好好做做功课。王石敢说我不欢迎你这四个字,我相信他背后有准备、有兵棋推演,这是出于我作为一个40多岁的人,对老年人,不是老年人,就是老一代的企业家的一个基本的信心。
比如说如果柳传志先生关于他自己的企业说一句什么话,我没有任何还价的余地,我只能说老爷子,我信你。今天特别感谢老人家,真不容易今天,今天其实所有人都不容易,今天是拼膀胱的时刻,四个小时,椅子也未必舒服,外面寒风瑟瑟,老爷子来给一个后生小辈捧场。其实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胖乎乎挺可爱的。
好吧,大屏幕上出一句话,这是我想对老爷子说的,老爷子,我们真的喜欢你,为什么管他叫柳老头?因为他屡次纠正我,我一叫他柳总,他说别别别,柳老头,柳老头,多次。我们真的喜欢你,因为你才算叫修成正果,在我们这一代创业者心目当中,你不是什么企业家,你也不是什么柳总,你跟联想没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们的护身符,我们真的想每一天,有一天会像你那样,好吧。
资本和创业者就像5亿年前的寒武纪物种大爆发那样,它们在分化,它们在构和,它们在彼此追逐,它们在男欢女爱。它们会产生什么,我想在现场说一句,叫它们在爽,老天在看。我向毛主席保证,这里面出现的每一个镜头都是被审过的,都是公映过的片子,没有出现任何非法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