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是中国在今天已经进入到了一个产业生态培养的新阶段——产业生态培养在过去几十年里恰恰是我们的弱项,因为我们一直强调一对一的单点替代,而今天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面的东西。我们强调培养产业生态并不是移栽一棵大树——各地的招商引资都希望把大树移过来,培养产业生态真正需要的,是培育森林。培育森林很多时候不光是大树——大树和大树之间要有呼应,要互相协作,甚至还要有密封配套的协作者。合作分工谁做得好呢,我给大家找一些范例,中国被卡脖子经常举的例子就是半导体产业,可是他卡我们脖子的原因不是今天才做起来,今天领先了才卡脖子,而是好多年以前就做起来了。有一个企业,叫Sematech研发联盟。为什么叫研发联盟呢?是因为当时14家美国最顶尖的半导体企业大家一起出资,根据大小规模不同按比例出资,同时政府以2亿美金作为启动资金,并要求出资方每家不光要出钱,还要把优秀的研发人员调过来到合资的研究企业里一起做研发。每家企业至少要调2人来,调一个人来要在这工作两年才能放回原有企业去——就是调集产业最优秀的人员去攻这个产业里最关键的关,理所当然就会有一系列的成果出来。这些成果再针对性的授权给到产业里的相关各方,所以才形成了今天半导体产业的繁荣。今天的繁荣是那么多年以前大家深度协作的结果,所以我们能看到即使是巨头也要协作。很多时候甚至这个协作不光是巨头之间,恰恰是很多不赚钱的不盈利的环节反倒对整个产业生态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我们举个中国的例子,中国迄今为止培植新兴产业生态最成功的是苏州工业园区。十几年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成功培育出了许多新兴的生物医药产业——苏州虽然有传统的化学制药的基础,但当时但基础远不是中国第一,甚至排名都很靠后,同时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区别非常大,生物医药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用远程视频的办法采访了一大批苏州当年工业园区负责管理的官员,这些人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机构叫做冷泉港实验室——冷泉港实验室在美国非常出名,我们学生物课都学过人类的遗传是由基因决定的。基因的结构叫DNA双螺旋,DNA双螺旋结构的发明人是做沃森和克里克。沃森就是冷泉港实验室的名誉院长名誉主任,他担任来很多年,直到前两年因为一些丑闻被辞职了,但是由于他一直坐镇在冷泉港实验室,冷泉港实验室成为来全球生物研究的重镇。苏州干了什么事呢?苏州请冷泉港实验室到苏州成立了冷泉港亚洲研究所,并常年不断地开各种学术会议。我们知道生物制药有个特点,就是它的科研和研发衔接的比较紧密,科研出了成果立刻就会向研发转化做出产品。由于大量的学术会议在苏州召开,苏州本地的生物医药企业就近水楼台先得月,能了解到全球最先进的进展、最前沿的进展。同时苏州有又很好的展示窗口——如果有企业到苏州开会,政府就会展示一下开发区,如果他们觉得好,他们可以就可以立刻就地进驻了,同时苏州再做其他的配套措施,从而整个产业搞了起来。
我们看到全中国做开发区的很多——给房子的、给地的、给基金支持的,都成了标配。但是只有苏州在这么多年以前给了一件既不是房又不是地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很不实际的事,就是给了一个和全世界顶尖专家交流的机会。今天大家回顾起来觉得这是和苏州成为中国制药之都是高度相关的。我们认为中国各个地方要打造产业生态就特别要重视的一点——我们以前招商引资只注重利税,只注重招那些大企业,谁能赚钱招谁,但实际上你要形成生态,真正要让生态活起来的并不是那些大企业,而是那些不赚钱的机构,他们可能更重要。那些协会、那些会议组织者、那些孵化器他们不怎么赚钱,但是他们对产业生态的培植却无比的重要。
还有一个核心问题也很重要,就是过去这些年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很重要的成就——试点再扩大的实践方法,邓小平讲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才是好猫,要搞试点,在深圳搞试点,全国学习做开发区工业园区,然后铺开。好处是先进经验可以被迅速学习,可是慢慢的一个负面作用也显示出来了——大家都去学习先进经验导致最终变成竞争了。生物制药很热,很多地方就跑苏州挖那些生物制药企业,这个就变成了互相之间的过度竞争——第一大家都不盈利,大家都是赔本赚吆喝;第二个更关键的是它损害了产业集群,产业必须在一定地区形成集群,尤其是这些相关链条在一个小范围内必须齐备,它才可能形成产业优势。现在东拉一家西拉一家,产业各方全部拉走了,这个产业集群就不成立了,所以对中国来说我们就迫切的还要找到一个办法,就是如何形成新的产业集群。它的正解应当是每个地方找到适合自己的产业生态——尤其很多小地方如果没有一个清醒的定位就盲目的去搞,必然会带来一个局面,就是你和已经领先的这些先进的产业生态比并没有什么优势,没什么优势怎么办呢,只能出更多的钱,那就更糟糕了,因为你进一步破坏了产业生态。所以我们认为不管任何地方,哪怕再落后的地方也能找到最适合它的产业生态,依托最适合它的产业生态的理念从而构建整个完善的产业,这个才是正解。
我们举个例子,我们和青岛市政府、青岛科技局一直在沟通交流,我们都知道青岛也希望在科技产业里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但是除此以外尤其是家电产业,相对来说产业科技革新并没那么快,青岛如何能够介入新兴的科技产业才能有更长足的发展,这是我们一直跟他们讨论的问题。后来我们发现生物制药、人工智能这些时髦的领域里青岛看似没有优势,但是青岛有一项很强,就是它的疗养圣地的形象。青岛在海边建了很多疗养院,同时有天气等一系列条件很适合疗养。我们跟他们提出全球有一个非常新的领域,叫长寿科技,是什么概念呢?就是要让人脉第一寿命长,第二不光寿命长还要活得好、活得健康、活得愉快——生活质量也要好,这些都是在长寿科技的范畴里。去疗养的人肯定对长寿有追求,如果你把青岛打造成长寿科技之都,来这里疗养的人就很容易推荐各种通过科技使得其生活水平提高的产品或服务。这样客户就可以把服务带回去,这就是青岛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如何能够实现呢,政府就要开始吸引企业来,形成产业集群,而且产业要互相协作,让产业能够落地,形成配套才行。
举个例子,我们前面讲服务规模化,核心是要把人类的经验——尤其最优秀的经验固化下来。其实人类有什么经验,很多医生就有很多经验,有一种经验就是通过对眼底照片的分析对很多疾病做诊断,这个经验不是人工智能才发现的,是很早早就已经拥有的,但分析眼底的照片对疾病做诊断这件事对于个体人来说很难掌握,很多一生一生都没能掌握,要通过上千小时的学习才能掌握。全中国有这个能力的学生以百计,三位数到头了,意味着并不能让大家广泛使用。但现在人工智能来了,人工智能训练了上百万个照片——尤其是和专家的分析做对比,最后训练出来人工智能对眼底照片的诊断水平甚至超越了所有的专家,代表时这个东西就可以被复制了。问题来了,这个东西要被复制的话虽然有了技术但它不是一个服务。如何使得每个人都能够最方便最便捷而且最便宜的得到这个服务成为了关键——所以我们说青岛如果要打造长寿之都,不光要引入科技,而且要掌握规模化的服务能力。故我们现在正在跟青岛市政府、青岛市科技局一起合作,让15万人用Airdoc做眼底健康筛查——有一定规模才能掌握一定规律,我们的规模可不是15万,我们的目标是当我们掌握规律以后我就能更好的把设备放到大家随时随地都可以检查的场景和地点,并形成持续长期的监控,从而使得将来每个人都能获益。也许不久以后你去青岛出差——不光去青岛,去每个地方出差,在机场、高铁候车室都能看到这样的设备,你花一分钟拍个片子做检测就得到了自己数据的分析,如果你每年做几次持续的做,你的健康就有人帮你把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