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布鲁诺,生于1548年,意大利思想家、科学家和哲学家,因为捍卫哥白尼的日心说,1600年被宗教裁判所处火刑烧死在罗马的鲜花广场。
【正文】
有许多虔诚之士,他们对当时的宗教狂热深感震惊,也对各国百姓头上的枷锁感到震惊,于是他们起来反抗。他们都是穷困的人,除了身上的斗篷,几乎一无所有,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保证,但是他们内心燃烧着圣火。他们四处奔走、演讲、写作,把高深学府里的高深教授拉进高深的争论当中。他们在普通的乡间酒馆与卑微的乡巴佬辩论,并且总是在宣讲彼此之间要有善意、理解和仁爱的福音。他们拿着书跟小册子,衣衫褴褛,周游四方,最后在波美拉尼亚某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死于肺病,或者在苏格兰的小村子里被喝醉的村民私刑处死,或者在法国的某条省道上被车轮轧死。
所以,如果我提到布鲁诺的名字,我并不是说他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但他的生平和思想,还有他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所产生的不息热情,的确是所有先驱者的典型,因此,他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布鲁诺的父母很穷,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儿子就是个普通的意大利孩子,不会有什么远大的前程,只是遵循一般惯例来到修道院,顺理成章地成为多明我会的修士。但他与多明我会可是格格不入,因为这个团体非常支持各种迫害行为,当时被人们称为“真正信仰的警犬”。多明我会很机警,异端分子就算没有把自己的观点亮出来,也会被前去追踪的多明我会的密探嗅出来。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耸耸肩膀,就足以露馅,接下来他将被迫和宗教裁判所打交道。
布鲁诺就是在这种一切都要俯首听命的环境当中长大的,他怎么会叛逆地摒弃《圣经》而捧起芝诺、阿那克萨哥拉的著作,这我也不知道。但这个奇怪的新修士还没有完成规定的学业,就被赶出了多明我会,成为了流浪者。
他翻过了阿尔卑斯山。在他之前,有多少年轻人冒险穿过了这个古老的山口,希望能够在罗纳河和阿尔瓦河交汇的新教强大堡垒中找到自由。又有多少人心灰意冷地离开了,他们发现那里和别的地方一样,总有人在迷惑人们的心,改变教义并不一定意味着改变了心灵和思想。
布鲁诺在日内瓦住了不到三个月。城里挤满了意大利难民,他们给这个同乡弄了一套新衣裳,还找了一份校对的工作。到了晚上,他就读书。他得到了一本德·拉·拉米的书,这让他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德·拉·拉米也相信,如果中世纪教科书中所宣扬的暴政不被打碎,那么世界就无法进步。布鲁诺不像他老师走得那么远,他不认为希腊人的一切教诲都是错的。但是十六世纪的人为什么要受到基督出生前四世纪的字句的束缚呢?究竟为什么?
支持正统信仰的人回答他说:“因为一直都是这样。”
“我们与祖先有什么关系,他们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让死去的人死去吧。”这个年轻的反传统观念者回答道。
很快,警察来找他了,建议他最好收拾行李到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此后,布鲁诺的生活就是无休止的游学,四处寻找一个比较自由能安全生活和写作的地方,但他从未如愿。他从日内瓦来到里昂,又到了图卢兹。那时他已经开始研究天文学,成为哥白尼的热情拥护者,这在当时可以说是危险的一步,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们都在大声说:“世界围绕太阳转?世界只是绕太阳转动的普通行星?胡说!谁听说过这种蠢话?”
图卢兹对他来说已不再是可以久留之地。他横穿法国,步行到巴黎,然后作为法国大使的私人秘书来到英国。但是他再一次失望,英国的神学家并不比欧洲大陆的强。也许他们只是更实际一点,比如说在牛津,如果学生们犯了错,反对亚里士多德的教诲,神学家们只是罚他十块钱。
布鲁诺变得尖刻起来。他开始撰写一些文采勃发却又颇为危险的短篇文章,还有一些以宗教、哲学、政治为内容的对话。在这些东西里,整个现存的秩序被翻了个个儿,但是却受到了细致且绝无赞赏的检查。
他还就他喜爱的天文学发表演说。但是学院的当权者对这种事是极少笑脸相迎的。布鲁诺又一次被下了逐客令。他回到法国,又去了马尔堡。可是,他的“自由派”大名早已先他而行,当局甚至不允许他授课。事实上维登堡应该好客一些,但是这座路德派的旧堡垒已经被加尔文的信徒把持,因此,布鲁诺这种有自由倾向的人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他向南走,到约翰·胡斯的地方碰运气。新的失望在等待着他。布拉格已经成了哈布斯堡王朝的首都。哈布斯堡王朝从前门进入,“自由”便从后门离去。
布鲁诺再次上路,前往遥远的苏黎世。
在苏黎世,他收到了一个意大利年轻人叫乔瓦尼写的信,邀请他去威尼斯。布鲁诺接受了这个意大利贵族的邀请。但是乔瓦尼意志薄弱,胆小如鼠,当宗教裁判所的官员到他家要把客人抓去罗马时,他连手指头都没敢动一下。
而威尼斯政府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权力。如果布鲁诺是个日耳曼商人或者荷兰船长,他们或许还会强烈的抗议,说外国军队胆敢在他们的辖区抓人,甚至会发动战争。可是何必为了一个流浪汉去惹教皇?这个流浪汉除了思想,他不能给威尼斯带来任何好处。
在宗教裁判所的监狱里,布鲁诺被关了七年之久。
1600 年2 月17 日,他被烧死在火刑柱上,骨灰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