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阎连科,被称为莫言之后最接近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他的代表作有《日光流年》《受活》等。接受《新京报》采访时,阎连科谈到了他对中国文学的看法。
此前,阎连科观察到,近年来在中国盛行的西方经典文学,都有一个特点:写作的人物从社会历史转向了家庭。他把雷蒙德·卡佛、乔纳森·弗兰岑等作家的作品,称作“苦咖啡文学”,读者只能从中看到一个人群在生存境遇中的小困难、小波折,看不到整个国家、民族或者人类所面临的生存困境。
阎连科解释说,他提出“苦咖啡文学”,是觉得中国文学回到了不痛不痒的年代,“再说得难听一点,中国作家都太善打擦边球。你一定要相信,擦边球和正面进攻是两个概念。正面进攻可能是要失败的,但它是有力量的。擦边球是可能成功的,但是讨巧的,就这么简单。中国的‘苦咖啡’(文学)大部分是讨巧的”。
有批评者提出,中国苦咖啡文学是年轻作家们对自己身处时代的忠诚,对此,阎连科认为,这种忠诚可能是对个人生活的忠诚,而不是对所处时代的忠诚,“什么文学都可以存在,但如果人人都这样就有问题。如果我们的文学只有这一类,那是多么单调”。
阎连科还认为,如今的中国文学过度重视现实主义(现实主义文学试图还原人们所熟知事物的本来面貌,这类作家会描写日常生活中平凡普通的活动和经历)。如果一部小说写现实主义写得不错,塑造的人物也活灵活现,就会好评如潮,得到影响力和奖项,而现实主义之外的作品得到的却是冷遇。阎连科说,如果一个作家一直写四平八稳的作品,“我对你的尊重会稍微要打一点折扣的。小说是要有创造的,不光是故事,还有结构、叙述、语言等。尤其是对现有的生活也要有些创造的洞见和认识。”
阎连科观察到最近三五年,都没有出现过能让人惊呼的文学作品,他直言“一个伟大的文学时代已经结束了”,50、60后作家近年来的作品可以说是“狠老汉不如当年”,到了要好好收场的时候;而70年代80年代出生的人,没有赶上之前伟大的文学时代。不过现在这个文学时代的交替口,也是年轻作家一鸣惊人的最好的时候,“只要谁能写出和50后60后作家的好作品相同水准的作品,就可能就把所有上代的作家盖过去了,就像乔伊斯把托尔斯泰那页掀了过去样。(看)谁对生活有不一样的认识,谁能提供不一样的文本及文学观和世界观。”
以上,就是作家阎连科对中国文学的看法,他认为伟大的文学时代已经结束了,但同时也是新作家崛起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