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期 | 重新理解中国五:“要我做”和“我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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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继续给你推荐,「得到」App在2017年的年终压轴产品,施展老师的《中国史纲50讲》。

在这个产品里,我们一起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

上一讲咱们讲到,施展老师认为,中国从来就是一个超大规模的体系,一个世界的自变量。

过去我们看中国近代史,是一部屈辱史。但是在施展老师的思想体系里,近代史,是中国自身的逻辑走到尽头之后,借助外来力量,再次把自己的优势在全球进行释放的过程。

只不过,在这之前,先要做一件事,就是中国必须先实现政治的重新整合。而所谓的政治整合,就只能是通过革命来完成,所以20世纪就成了中国的革命世纪。

接下来咱们就来看看,施展老师对于革命史有什么样开脑洞的解释。

他对于辛亥革命、北洋军阀等等那段历史的解释,咱们就不在这里剧透了。这里只讲一讲他对国民党、共产党这两个革命政党的分析。

首先,咱们得知道,国共两党是有共性的,就是它们都是以列宁主义的方式设计自己的组织机制,那区别又在哪里呢?

在于国民党仅仅接受了列宁主义的组织机制,而没有接受列宁主义的意识形态,共产党则同时接受了这两个部分。

这就带来了两个党在思考问题格局上的巨大差异。

国民党对于革命目标的设定是民族主义的,也就是说,国民党认为,中华民族要救亡,以中国为单位来思考问题就行了,用不着关注太多国外的事。

共产党就不一样了,它对革命目标的设定就是普世主义的,认为要解决中国的问题,光靠中国革命远远不够,必须通过世界革命才行,中国革命只不过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

别以为这种区别没有意义,意义大极了。

格局不一样,能够动员的资源就不一样,做事情时所能打开的脑洞也不一样。

打个比方,乔布斯说,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于是他才能创造苹果公司。如果他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饱,那他能开个水果店就不错了。

关于这一点,施展老师有很多解释。我就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其实已经闭关锁国很多年,中国人应该对世界上的情况很茫然才对。但是不然。

中国的农村老百姓,也都在村口大喇叭里关心阿尔巴尼亚的局势,知道美苏之间的斗争。1979年,中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是啥?是《参考消息》,是当时唯一可以刊登外电的报纸。你猜那一年的发行量是多大,908万份。考虑到那个时候的消费能力,可以说是主流人群人手一份。

一个那么封闭的国家,居然那么关心世界。这其实是后来改革开放能够成功的基本心理动力。

施展老师发明了一个词,叫“普世民族主义”。普世主义和民族主义,这两个词看起来是矛盾的,但是在共产党的理论中,一点也不矛盾,具体的理论内容可以与时俱进。

但是这个精神气质的底色,正好符合中国在那个时代的内在需求。既要完成内部的政治整合,又要不丧失一个大国的全球视野。

大家在听施展老师课程的时候,我强烈建议各位重点关注他这个部分的论述。一部中国现代史,怎么打通理解,这是我们思考中国未来的基本功。

关于共产党的成功,施展老师还有一个解释很有意思。

我们都知道,共产党的成功和抗日战争有关。抗战时期,日本人打过来,占领了城市和交通线,下面农村地区的国民党统治多半都瓦解了。但共产党却有办法把沦陷区的敌后农村,变成抗日根据地。

但是咱们得往深了再问一层,为啥共产党就有办法进入沦陷区,而国民党本来就在里面,却自己垮掉了呢?

施展老师在这里又给出一个让人大开脑洞的解释。他说,产生这种差别,因为国共两党的组织机制完全不同。

国民党走的主要是外部控制路线,共产党走的主要是内部控制路线。什么意思呢?面对组织交派的任务,国民党员的反应是“要我做”,共产党员的反应是“我要做”。

这个差别就厉害了。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你别觉得国民党的“要我做”,被动执行是不好的。其实那才是现代官僚体系的必然要求。组织控制成员的外部行为,通过建立一套现代的官僚体系,依照行政规则,来监督具体官僚的行为,用以确保组织目标的统一性和执行的效率性,对官员来说就是“要我做”。

如果在现代官僚组织体系里,每一个官僚都能内部生成目标,也就是主动地“我要做”什么,那官僚体系的运转效率也就完了,因为没有统一的行为方向了。这样一种官僚制,是治理现代国家最重要的工具。

但是,它有一个要求,就是各个层级彼此之间要有顺畅的信息传递,一旦信息传递被切断了,官僚体系马上就会瘫痪瓦解掉。

日本人打过来,使得沦陷区与重庆的联系变得困难重重,国民党在这些地方的官僚全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秩序很快就瓦解了。

再看共产党这边,用的是内部控制路线。也就是用一套理想信念,由内及外地刷新组织成员的精神世界,让每一个微观的组织成员都对宏观的事业有一种信仰和忠诚。只要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点,组织目标就会深深刻在每个成员的内心。

就算各个层级之间的信息传递不够顺畅,就算各个基层组织都是各自为战,但是共同的信念基础也能确保组织目标的统一性。而且,也因为对事业都有巨大的热情,所以也能确保执行的高效率。这些国民党和日本人做梦也想不到的组织手法,都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最擅长的。

由于这些差别,我们就能看到,沦陷区农村的国民党统治都瓦解了,但是只要派几个共产党员过去,就算他们跟延安的信息沟通不畅,也能很快就搞起一大摊事,并且都不会偏离组织目标。

所以,日本人打到哪里,它后方的基层社会很快就都会变成共产党人的抗日根据地。这样,共产主义革命就与国家救亡深刻地嵌合在了一起,共产党的革命实践发展为内在于中国的历史。这也为后来共产党打天下,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民意基础。

今天讲的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为了让大家看到施展老师的方法论。他是从大历史的演化角度,用全新的方法论来解释我们都知道的事实。

我之所以被他的思想体系震撼,最核心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中国的历史,不是我们过去所学的那样,是被割裂成一段段的。从古代,到近代,到现当代,其实是有可能用一个总体的演化线索贯穿起来的。

第二,也是更震撼的,是他对这40年中国经济为什么能崛起的解释,以及中国在今天世界体系里真实地位的判断。

至于这个话题,我就不在这里剧透了。在2017年12月31号晚上的《时间朋友2017跨年演讲》上,我会介绍给大家。

这一周,我用五天的篇幅介绍了施展老师的课程,《中国史纲50讲》。一代人总要有一代人对自身命运的思考,我曾经说,接触到这套思想体系,是我2017年最重要的认知升级,也郑重地推荐给你。

好,明天罗胖精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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