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期 | 创新也是搞政治?

策划人:罗砚

和你一起终身学习,这里是罗辑思维。

今天继续给你介绍王烁老师的最新课程《30天认知训练营》。这个课程最大的特色,就是教我们如何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

前两天,我们讲的两个话题,人生的长期安排——养老和人生的短期安排——关系,这都是不确定性很大的领域。其实还有一个东西,不确定性也很大,那就是创新。对啊,怎么创新?既没有确定的方法,也没有确定的标准。

但是王烁老师在这门课里,给我们翻转了一个角度看创新这件事。很有意思。这角度一翻过来你就会发现,创新好像也有那么一些确定性。

过去,我们一般是把创新看成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想法,是发生在观念世界里的事。一个创新成功与否,关键看它是不是正确的,比如日心说战胜地心说这种老故事。

但是,王烁老师说,未必。创新,其实还是一个政治上的事。奇怪,创新怎么能是政治上的事呢?政治博弈,本质是通过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来掌握更大的权力。创新难道不是一件有客观标准的事吗?新就是新,旧就是旧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怎么会跟多少人支持有关呢?

其实,只要稍微转念一想,你会发现,还真是有关。比如商业创新。中国电商产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必然吗?不是啊。最开始是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最后是阿里巴巴的做法,获得了最多人的支持,于是做成了最大的一家。但这不见得是唯一可行的做法啊。

还有我们熟悉的腾讯。微信发展成今天的样子,是必然吗?也不是啊。是腾讯的做法获得了最多人的支持,才变成了今天微信的样子。

更众所周知的例子,是我们使用的键盘上的字母排列方式。这种排列肯定没有什么最优方案,本质上都是一个方案说服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最终变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创新。

与此同时,大量的社会创新、教育创新、组织创新,等等,他们的成功,其实都没有什么必然性,都是打上了具体的时机和具体的人物的烙印。所以,你既可以说是对的人在对的时机做了对的事,这叫创新。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做法因为获得了最多的人的支持,所以就变成了创新,那这可不就是政治吗?

其实就连非常硬的科学创新,也多多少少有这个政治色彩。要不科学界怎么会有那么句话呢:“一个理论之所以被接受,只是因为反对它的人都死光了。”支持很重要。

这是我们经常忽略的创新的另外一个侧面,说服最多人接受,是创新成功的必要条件。那么问题来了,谁的接受最重要呢?答案是,原来专业领域的守护者。就是原来这一行的那些专业人士。

这是心流理论的创始人契克森米哈赖的一个理论。他说,创新有这么几个环节,少一环也不行:第一步,某个专业领域,一定会有常年积累的专业知识;第二步,这些专业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一定会出现专业人士。他们就是专业领域的守护者。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靠这门专业知识吃饭的既得利益者;第三步,创新者出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些新的想法。但是这就算是创新了吗?不是。还要有第四步才算。第四步就是,这些新想法被那些传统的守护者、那些专业人士认可,创新才算完成。

对,你没有听错。很多情况下,创新不是创新者说了算,创新是由同行中的那些保守派说了算的。

想想确实也是这样。乔布斯创新吧?可以说是以一人之力,开创了智能手机时代。但是,这只是开创之功。结果呢?结果是所有做手机的同行,不管刚开始是什么态度,都接受了这个方向,智能手机时代,才算真正开始。所以,乔布斯是不是创新,是由同行来确认的。不管你是靠说服也好、靠人格魅力也好、靠拉拢分化也好、靠政策施压也好、靠市场示范也好,总之,是同行都跟上来了,你的创新才算是完成了。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同行的意见最重要呢?沃顿商学院教授格兰特有一个分析:对一个新产品能否取得成功,投资人的意见是靠不住的,消费者调查得出的结论也一样靠不住。因为这两个群体都太重视过往的经验。预测未来,过往经验的成功率都不会很高,相对而言最准确的预测来自同行。因为同行才是对未来趋势最敏感的人。

王烁老师自己是财新的总编辑,他说,如果同行做新闻报道不得不引用我们,如果同行在读完别人做的新闻报道之后,仍然觉得必须读我们的新闻报道,作为一个新闻机构,财新就已经是成功了。新闻这一行,成败,不能只看市场和用户,来自同行的评价也许更重要。

你看,这么一说,如何搞创新,这件事是不是就有了抓手了?创新,不是和同行不一样。创新,是让同行接受你的不一样。创新,不是搞出一套新想法。创新,是搞定一个原先的、专业的保守人群。

那问题就来了,怎么说服同行,怎么在创新问题上,和同行搞政治?王烁老师有几个建议:

第一个建议是,要先去说服同行中有跨界能力的人。不是所有同行要同等去说服。

有跨界能力的人,他们自己就一定是具备创新能力的人,他们自己就一直在找新的可能性。如果你去找那种纯粹的内行人,他们往往会高估变革的难度。

举个例子,我们当年要开创知识服务这个行业的时候,第一门想要做的课,就是经济学课。为什么找到薛兆丰老师?就因为他是经济学家中很难得的那种人,既是经济学界的内部人,也是外部人。既是教授,又是专栏作家,既有学术水平,也有公众表达能力。这种人更有可能创造变革。

包括我们做这个30天认知训练营,之所以连续两年都请到了王烁老师,不仅是因为他读书多,更是因为他始终处于新闻工作的第一线,见的事多,使用的认知模型丰富。这个工作,找一个纯粹的读书人,可能反而干不好。

怎么在创新中搞政治,王烁老师给的第二个建议是耐心积累实力,等待合适时机。

这条建议看起来简单,但也是最多人犯错误的地方。说白了,你要想创新,不能在还是一只毛毛虫的时候就动手。就像任正非说的,谁要是一进公司就来跟我谈战略,我就把他开掉,或者让他去医院治病。

小朋友,你还不够格。没别的原因,别说你的想法不太可能对,就是对了。这也不是创新。因为你也没有力量撬动杠杆,把这个想法实现了。所以你看,这又一次证明了,创新不仅是观念世界的事,创新还是一桩政治逻辑里的事。

理解了这一点,那么附带的建议就是,慢比快好,所谓事缓则圆。小步快跑比一步到位好,所谓,切香肠式的变革等等。你自己可以去推导。

王烁老师给的第三条建议,比较神。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拍案叫绝。

就是怎么判断你的创新快要成了?你快要说服那些传统守护者了?有一个信号很准。就是传统守护者阵营里最保守的那帮人,开始转变恨的对象。创新刚开始的时候,极端保守派最恨的是创新者,但是当创新快成的时候,极端保守派最恨的,是自己阵营里的叛徒。面对新势力,旧联盟会陷入内乱,把内部的细小分歧看得比天还大:敌人可恨,叛徒比敌人更可恨,而所有跟我不一样的都是叛徒。你就想,当年明末李自成起义的时候,刚开始皇帝崇祯最恨的,肯定是起义大军,可是崇祯最后上吊身亡的时候,他最恨的是背叛自己的文武大臣。这是一个普遍规律。

这也在提醒我们,一个阵营如果你身处其间,你会发现,怎么好像发生了大量的内部争执,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在内斗中赢,也不仅仅是要躲开这场争斗。你可能要想,这场内斗是不是外部的一个创新引发的?保守派和革新派互相看不惯,往往是外部一个创新快要成的信号啊。所以这个时候你最该想的事,不是在内部站队,而是也许可以加入创新的外部者那里,去找找机会了。

好,王烁老师的这个话题,就给你介绍到这里。《30天认知训练营》,陪我们度过这个非常有收获的寒假。推荐给你。

罗辑思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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