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期 | 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

和你一起终身学习,这里是罗辑思维。

昨天,给你推荐了一本很开脑洞的电子书,湛庐文化的《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给我们指出了当代人的一种困境,就是我们的生活环境太复杂了。

倒退回200年多年前,现代化进程刚刚开始的时候,人类觉得自己很棒的,世界本来很混沌,很复杂,至少我们的人造世界还是清晰的、理性的、可以控制和预测的。你看,牛顿定律多优美、造出来的机器设备多简洁、测量工具多精准、工程师队伍多智慧。

20世纪初,哲学家卡尔波普尔不是有一个说法吗?“钟和云”。这是指世界上事物的分成两种状态,钟,就是闹钟,象征精确,没有意外,这就是人造世界。云,象征边界不清晰,状态不确定。但是你想,这世上本没有钟啊,是人类在一个到处是云的世界中,双手劈开生死路,创造了一个钟的世界。

但是也不过就是200年,人类奋发努力的结果呢,是钟的地盘越来越小,云的领域越来越大,甚至人造的钟也越来越复杂,最终也成了云。

昨天我们举的例子是软件。其实远不止于此。人类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被复杂性的浓雾笼罩了。比如,美国联邦的税法,总页数超过74000页,其实也就是说整个美国没有人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在收税的。再比如金融业,一款金融理财产品,经过反复包装、销售之后,谁也搞不懂它是什么了。这个产品在什么时候,可能引爆多大的金融危机,谁也不知道。连金融专家也不知道。

《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里说了一个很重要的判断。过去,人类社会的繁荣是建立在分工的基础上的。虽然很多东西我们不懂,但是我们心里有数,这世界上有人懂。靠专家,就安心了。但是,现在呢,专业人员有时候也不懂了。比如修电脑的时候,专业人员不也经常说吗?我也搞不清楚毛病出在哪儿,重启一下试试吧。这是啥?这就是放弃对系统的控制,让系统自己修自己嘛。

要知道,专业分工,那可是人类繁荣的基本保证。要是连专业分工也不那么牢靠了,那可就意味着人类文明的一些底层逻辑要发生变化了。英国作家乔治威尔斯在1945年,说过一句话:“人类的思维已经无法应对它自己所创造的环境了。”这句话,今天听起来才尤其有力量。

那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可以控制这种疯狂生长的复杂性吗?只做那些简单的,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东西么?不行。为啥?因为“吸积效应”。吸是吸管的吸,积是积累的积。大概意思是,一个事物的生成过程,就是从一个核心开始,逐步吸附新的资源,渐渐积累而形成的。这本来是天文学上的一个词,用来解释星体的形成。比如太阳是从一个核心,逐渐吸收周围的宇宙物质逐渐形成的。人类社会的万事万物其实也是这么来的。只不过,原来这个过程很慢,现在这个过程太快了。快到了累积出来的复杂性我们对付不了的程度。

举个例子,2000年前后,全世界都在恐惧一件事,就是“千年虫”问题。简单说,就是最早的计算机系统记录年份都是用的两位数,比如我出生在1973年,早期的计算机都记录成73年。当时计算机内存不够,就用这种简化形式。但是当2000年到来的时候,很多软件也许就会归零,变成00年。那到底是变成了2000年,还是1900年呢?因为软件系统太复杂了,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某个关键的软件突然出错,然后引发灾难。要知道,那时候天上的飞机,大型电站,金融系统,用的软件都是从那些古老的软件迭代来的,最早的那批工程师要么退休了,要么去世了,谁也不知道早年间的技术给今天挖下了什么样的坑。这就是“吸积效应”带来的复杂性。

那你可能又会说了,那为什么这层层嵌套,吸积效应产生的系统我们就控制不了呢?

对,《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里也给了答案:因为人类的思维天然就不适合理解多层嵌套的东西。别说那么大的软件系统了,就是我们天天在用的语言也是这样。比如,我“一只狗咬了一只猫。”这个嵌套系统只有一层,好理解。但是,如果我说“一根被火烧过的棍子打过的狗咬了这只猫。”这个难度就上去了。再多嵌套几层,即使句子不长,大家就会完全不知所云了。那些哲学著作为啥难读难懂?比如我给你读一句哲学家康德写的句子:“意志是有生命的存在者就其理性存在者而言的一种原因性”。是不是有点懵?不是哪个字我们不认识,也不是句子太长,而是因为嵌套了太多的逻辑层次,我们脑子跟不上了。

好,你看,我们解释了一番,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让我们沮丧的起点:我们这代人正在面对巨大的复杂性,人的大脑又面对不了这个复杂性。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可控了。怎么办呢?

《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这本书给我最大的惊喜,倒不是那些具体的办法,而是一种思维方式。更具体地说就是一个词:欣慰感。这是中文。书里写的其实是犹太人用的意第绪语中的一个词:naches。这个词的准确含义是,从亲近的人,尤其是自己孩子的成就中捕获的一种替代性的自豪感、欣慰感。你就想象,自己在孩子的婚礼、毕业典礼上感受到的那种纯粹的快乐感。

这种感受,在人类中其实很普遍,不仅是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简单。比如,一个移民来到一个新国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作为第一代移民,这一生再怎么努力,成就也有限,但是通过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的努力,总有一天家族会兴旺的。所以,他就期盼自己的后代更聪明、更成功。再比如,一个真正有长远眼光的企业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在位的时候做得再好也没有用,他必须能培养出合格的继任者,让成功可以继续。看到继任者干得好,他心里也高兴。这些感受,都是这本书里讲到的“欣慰感”。

那这种情感的本质是什么呢?就是承认自己控制不了别人,甚至也理解不了别人,但是在观念上认可那些人是自己的一部分,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让他们代替自己穿越时间,让世界变得更好,来完成自己未竟的愿望。这就是所谓的欣慰感。

理解了这个词,我们再回头看和技术、复杂系统的关系,是不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们和孩子是这样,我们和继任者是这样,那对于全人类来说,机器、软件、人工智能何尝不是这样呢?这些东西是人造出来的,就像我们生出了自己的孩子。这些东西复杂到了人不能理解不能控制的程度,反过来想,我们又何尝能够全然理解和控制自己的孩子?这些复杂的东西能穿越时间,能完成人完成不了的任务,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到技术的成就中去获得这种,我们通常从孩子身上获得的欣慰感呢?

那你可能会说,他们很危险,他们可能会闯祸。对,我们的孩子也一样,偶尔也会闯祸,也会不靠谱。但那又怎样,我们人类不是一代代地对孩子好,抚育孩子,为孩子牺牲,才繁衍到了今天吗?

所以这本书给我们的答案是:如果我们不能像修理一架机器一样把这个世界修理好,那就干脆像父母和子女那样重新定义自己和复杂系统之间的关系,用共生的温情替代陌生的隔阂。如果恐惧和恶意没有用。那就换成善意和期待试试吧。

好,这本书《为什么需要生物学思维》,就给你介绍到这里。今天,我们也找湛庐文化要到了这本书的特价,打开文稿,找到这本书,推荐给你。

罗辑思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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