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得到五周年的生日,刚才我在我们的群里看了一下,正好今天我们公司500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多奇妙啊,五年,500人,大家辛苦了!
按说一个公司过生日,周年庆,还不得给大家放一天假啊?但是对不住大家。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老板跟你们一起干活。下面我就开始干每个周三晚上八点钟都要干的活。
启发俱乐部,每周有进步。北京会场所有同事,所有来宾,全国10个学习中心的得到同学,感谢你们光临启发俱乐部。每年的5月26号,是得到的诞生纪念日。今天是启发俱乐部的特别节目,以前都是我向用户汇报过去一周我自己的启发,而今天这个任务变了,变成了我要向所有用户、所有同事汇报过去一年我们这个集体受到的启发。
在公众场合下说话,本身就面对各种各样的限制,而且还容易有各种各样的杂念,比如想推销个课程啥的。所以,说是“汇报心得”,怎么真的是“汇报心得”?这还真就是个问题。
今天在全国10个学习中心,我们所有来宾坐了一下午,脑子里有一个主题词,叫作“知识萃取”。知识萃取这套技术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从不同场域、不同私心杂念的话语流里,提炼出对其他人也有价值的知识产品。
上周我在华为的松山湖生产基地,系统地介绍了这个方法。这套方法当然本身很复杂,但是提炼关健词就是三个最重要的技术要领:1.因人而来;2.因变而生;3.对继任者讲话。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继任者讲话”。因为,一个人只有在对现有位置恋恋不舍的情绪下,在类似于“白帝城托孤”的场景下,说干货、说真话的概率很大。
那今天我就亲身演示一下我们的知识萃取技术:现在我们假设一个情景,罗胖今天宣布退休。哈哈,你们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吗?假设,假设罗胖今天宣布退休,卸任得到公司董事长的职务,反正最近互联网公司创始人宣布退休的也挺多,我赶了个潮流宣布退休,继任者已经在路上了,甚至就坐在台下,我打个电话给他,嘱咐几句,我会说啥?
其实,用这个情境逼问出干货的方法,我们经常用。比如,我们会很不礼貌地问老师:假设您已经120岁了,躺在病床上,等着拔管子,学生弟子、孙男娣女围满床边,大家就等着您留下几句对这个学术领域的洞见,你会说啥?
你看,此情此景一描述,是个人就不能给你说套话假话,都得直接给最深的洞察。对吧?
好,现在我要卸任“得到董事长”的职务了。人走茶凉,继任者说,你罗胖不是要跟我说今年你的心得吗?你最多跟我说三句话,说多了我记不住,那么我该说什么呢?
今天我们发布的给用户的一封信,那已经是反复挑选的了,还说了十条,从中再选三句,那应该是啥?来,第一句:看见那张“图”。
这里说的看见那张图,什么图?我们站在一片荒原上的那个图景。
我经常说,做任何事情都要找到一种“荒原感”:手搭凉棚,四面观瞧,极目楚天,一人没有。整个世界是白茫茫的,什么人都没有,然后你在上面开始绘制自己的蓝图,这就是你要看到的那张图。
你可能会说,怎么可能?现在市场上什么事没人干啊?到处是红海,到处都是竞争者。怎么可能没人呢?
那就看你怎么定义你在做的事了。有一句话说得好:“能力的局限,靠愿力突破。”
感谢这个时代,资源可以用空前自由的方式流动、组合,我们可以像搭乐高玩具那样,塑造自己的愿景。比能力,谁也比谁多不了多少,但是我们可以拼对终局的“想象力”,也就是愿力啊。
就拿我们这一行来说,如果你说,自己是在做课程,卖课程,那这个市场确实已经是一片闹市。
如果你说,我们是在做教育,要成就人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假大空”的意思,但这是另外一张图,相信这张图的人变少了,你会发现,已经绝少同路人。
如果你说,我们是在整理知识,把所有的知识都用尊重用户的方式再生产一遍,把过往所有的知识类型,以我们这一代人好接受的方式变成产品。这话一出来,我们脑子里也有图,这个图可能就是司马迁、司马光,永乐大典、四库全书,这时候看得懂这张图、又相信我们在描绘这张图的人就更少了。
如果你说,我们是在做一所全球领先的终身学习的学校——这句话就写在我们公司一进门右手边的墙上——现在的得到App不过是这所未来学校的一个线上门户的一期工程。那么,好像说这种愿景的公司只有我们一家了。这不就“目中无人”了吗?
过去一年,要感谢两个人,他们帮我们把这件事想得更明白了。
一位是何刚老师,他是《财经》和《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的主编,刚刚在得到App发布了他的《何刚·财经大课》。
在课程上线的前夜,我们有机会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案例研究,大家都在做,但为什么全世界只有哈佛商学院做得最好?
何刚老师回答:每一个案例,我们都要求它必须符合“跨周期、跨文化、跨行业”这三条标准。所以,《哈佛商业评论》发表的每个案例,对全世界的每个企业都有长久价值。
这番话当时给我和脱不花的震动都极大。我们震动在哪儿?不是因为他悬的这个标准很高,而是一个字,跨。这个“跨”字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理睬、没看见、不讨好,不依从啊,直接跨过去了。
很多人做商业案例,当然希望跟你讲,我们讲的是这个行业最有用的知识;当然希望跟你讲,我非常接这个文化的地气;当然希望跟你讲,我拨动的是时代的琴弦,我讲的是最新的潮流。
但是哈佛商业案例把这三个工具全部都跨过去了,我不要,直接在脑子当中构建一幅图。我没想让你觉得:我跟你很贴近,我跟你是一家人,我能拨动时代的琴弦,等等。我直接抵达一个“超越之地”。
这是一种“做大事”的自觉。
当然,这么做并不是没有难度的。难就难在,你要无视身边的人,尤其是身边的竞争者,身边的评论者。他们都想用自己的逻辑,来框定你的行为。
所以,有一句话,我们一直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就在我工位的旁边:竞争意识削弱竞争力。
感谢刚刚离去的左晖老师,他在与李翔的《详谈》中,留下了如下阐释:“你要想赢,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让自己变强。第二个办法让别人变弱。关心竞争多了之后,很容易用第二种办法。”而天天想招怎么让对手变弱,对自己是巨大的损害。
你看,为什么我说,要“目中无人”,只要你看见了旁人,你就会有参照系。不专注于自己想要做的事。因为把参照系拉慢,也是显得自己变快的方式。调整温度计,也是让温度看起来有变化的方式。
那怎么办?就是别看旁边,直接看天上。目中无人,把眼睛翻到天上去。正所谓:不见登天路,不迈第一步。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开始做一件事,一定要看到这件事可能达到的高度可以高出天际。
这并不是说,我们现在就有那样的高度,但是看到那张终局的“图”,并不难。
随便给大家举一些例子,其实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脱不花在研发她的《沟通训练营》的时候,我就在会议室里旁听她说过这样的话:“这个时代总需要一个最好的沟通课,也就是说,做一个经典产品的机会就摆在那里。既然没有人做,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做它好了。”这件事刚开始,但是看到那张终局的“图”,并不难。
李翔在启动他的《详谈》的时候,也是奔着多年后的历史学家研究这个时代的最好资料来做的。这个想法很质朴,就是每个月写一本书采访一个人,找到这个时代最有价值的人,跟他做一次详细的谈话,记录下来出一本书,坚持干很多年。这件事情司马迁在2000年前已经这么干了,证明可行。这件事刚开始,但是看到那张终局的“图”,并不难。
这是得到高研院的教研长鹿宇明老师。高研院这个项目也是,我们只不过是刚开始在脑子里画了一幅终极的图——这个时代所有的奋斗者都应该认识各行各业的奋斗者,各行各业的实干家,用几个月的机会让他们互相结识,生活在一个传统中。这幅图三年前我们刚开始画的时候很少有人信,但现在我们的高研院第八期同学马上就要“下山”,第九期招生正在进行。这件事刚开始,但是看到那张终局的“图”,并不难。
这是我们总编室的主任宣明栋老师。5年前从得到创办开始,他一边筹建我们得到的总编室,一边开始编撰我们的《得到品控手册》。宣老师一直在把我们的工作方法开源出来,从4万字干到了18万字,今天已经迭代到了7.0版。这件事情还会一直往下干,因为我们心里有一幅清晰的图,就是我们开辟了一个行业,我们不能让这个行业任人定义,我们要让这个行业所有的从业者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可以参考的行动准则和标准。这件事刚开始,但是看到那张终局的“图”,并不难。
这就是我要对“继任者”说的第一条“看见那张图”的真实意思。不拼能力,拼愿力,这是我们做事的态度。我们不竞争能力,我们竞争心里的那幅图,你看得到它吗?
好,还是回到刚才的那个场景:如果,我今天要辞职了,继任的得到公司董事长在等我跟他交代的第二句话。它会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这句:看见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