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期-4 | 亲疏有别,是落后文明的代表吗?

第三,这个产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就是要有文化基础。文化基础,我们都知道,中国以前一直也被批评,就是中国这个传统文化不适应现代化。其中一个经常批评的就是费孝通先生讲的乡村经济,讲中国的圈层文化,又是圈子,又是层次,老乡之间怎么怎么样,亲疏有别,非常不适应现代化。现代化应该是海洋文明,应该是通用信用,应该人人互相之间都是一视同仁的等等。但实际上,我们还真的不认为是这样,为什么?还是一样,罗老师的要求,我不是给大家讲一堆期望,希望中国怎么样。不是,我们是做事实的观察。

我这些年观察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为什么大家非得跑深圳,为什么全世界的科技创新必须得跑中国来制造?其实答案,上次罗振宇老师跨年演讲已经提到过了,得到自己要做得到阅读器,要好几十个企业的合作,而且这个环节是来回的,不是一个环节,上百次合作的交互。好,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是在西方,如果是通用信用,如果是大家一视同仁,所有的合作靠法律约束,这几十家企业互相签合同怎么签,我相信没有几个月是签不下来的,所以你看要动手之前先花几个月签合同,这事就麻烦了。因为现在明显的产业需求和那个是抵触的。产业的需求是什么?既要有深度协作,确实要这么多家才能完成任务,任何一个电子产品都不是一家能完成的,至少涉及到几十家企业协作。但问题来了,我还需要快速协作,得到阅读器能不能光是签合同就等好几个月,等不了,必须要快速协作。那好,快速和深度本身就是个矛盾。

所以你会看到,西方社会擅长的不是深度,是快速。因为我只是贸易,海洋文明适合贸易,大航海时代的核心是贸易,贸易是一次性交易,这个没有问题。快速协作,因为不深。但是今天需要大量的深度协作,这时候海洋文明就不行了,需要什么?需要以前就知根知底,所以我打赌,罗老师再做阅读器几十家企业,我打赌他们之前互相之间早就合作过,因为以前有过协作,所以形成了惯例,根本不用靠法律去约束,所以才能快速合作。所以快速合作的核心是什么?是要有圈层。为什么我们说以前的圈层不可取,因为以前的圈层是人际关系,是老乡。老乡嘛,如果一个人做坏了,我不能批评他,对不对。但是你看深圳,包括珠三角、长三角,现在协作靠什么?靠能力,如果能力一个人做坏了,对不起,下次不找你,因为你损失了你的信用,但你做得好,下次还找你,所以我们说我们依然是有圈层,但是我们不是依托于血缘,依托于地域,而是依托于能力,我们叫做能力圈层。

我发现人真的是以群分的,你去深圳找一个做电子的就很容易,通过一个做电子的人找到其他做电子的人就很容易。但是你要找做汽车的就很难,找做汽车的要跑长三角,找到一个做汽车的,找到其他做汽车的也很容易,因为他们在同一个产业所以形成了同一个圈子。而因为他们能力不同,形成了不同的层次,老板对老板,这二十多家企业一起为得到做阅读器,一定是老板互相之间都是朋友,都知道怎么合作。然后在业务层面,这些业务经理们互相之间知道怎么对接,老板不用管对接,但老板要管合作顺畅,不同的层次去对接合作,同一个圈子因为是同一个行业。所以你看圈层放到一起,放到能力范畴里面,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既能快速协作也能深度协作能力,正是现代科技,甚至是未来科技产业最需要的。

我们认为过去海洋文明诞生了一个词,叫做“Pro business”,叫做“亲商业”。什么意思呢?我们所有的设计应该使得商业合作更顺畅。但是未来光亲商业不够了,我们要亲创新。因为创新需要生产更复杂的产品,甚至这个产品还要固化到服务里,和服务结合起来,越来越复杂,这个复杂的协作就很重要了。复杂协作如果能够实现,未来才是光明的。如果能够支持这个复杂协作实现,这个文明才会有未来。所以,相当于大航海时代其实催生了亲商业的西方文明的发达一样,未来的全球创新的需求将会催生以中国的经过改造的圈层文化,就是能力圈层为基础的,新文明的全球的普及。

我还记得万维钢老师曾经讲过,《西方怪人》那本书,讲西方其实是偶然现象,西方的海洋文明并不是普遍的,人人都遵守的,只是少数国家遵守。但是因为商业本身就是一种达尔文进化论的产物,随着你在商业上有优势,就会迅速扩展成为全球都遵守的一种文明。我们也可以依此类推,因为现在我们看得见对创新的需求越来越迫切,而创新需求背后也能呼唤一种新的,能够更好支持创新的文明,我们当然就认为,如果中国能够贡献出一个新的文明,能够支持到全球的创新,可能今天它只在中国,只在中国的珠三角、长三角,但是可能经过很短的时间,它就会形成全球共同认同的未来的文明,这是我们真正希望的。也就到了最后回答罗老师一开始提出问题的时候了,就是中国到底能不能赢?

首先,我们做一个回顾,中国能不能赢取决于你放在眼下还是放在未来。我认为放在眼下,赢的机会不大。当然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是不大。为什么?人家生态早就布局好了。放在未来很有可能赢,谁对未来的布局好谁就可能赢。

未来的布局分三个层次,企业层次,你的着眼点是放在科学家身上,还是放在企业身上,如果你认为科学家创造了一切那就很麻烦,如果你是尊重企业家的,尤其是尊重科技企业家的,你承认他是第一生产力,这个机会就很大。产业也是一样,你是要移栽一棵大树,还是进口替代,还是说干脆孕育一片森林,你是要形成一个产业生态,就会有巨大的区别。如果你为产业生态而努力,你愿意甚至为培育产业生态而投资一些不赚钱的环节,你未来就可能很光明。第三很重要,你到底是继续遵守海洋文明,只是习惯性地继承别人的东西,认为那就是天条,那就是不可违背的;还是你面向未来,去开发出来更新的文明。我觉得未来就会有巨大的差别。

所以我们的核心很明确,就是面向未来做布局。总结下来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任何一个先进的文明,随着商业的扩张和商业合作增强的时候,它的文明也会被全世界所认可。所以,我们认为中国到了这样一个时间点,我们不光在科技创新上,在科技产业上要做全球化的布局,我们在文化上,也要做全球的合作。因为当你的文化被认可的时候,你的商业合作就会牢不可破,更强大,更持久的,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所以,回到中国能不能赢,我认为如果中国的文化成了全球最支持的文化,而且被全球普遍接受。如果中国科技创新的产业协作,不是以中国地域为划分的,而是全球的产业协作,一个全球协作的网络。就像罗振宇老师讲的,今天的竞争已经不是拳击手之间的竞争,已经是拔河了,甚至是多方拔河,是一个复杂局面,这时候需要的是你的协调力,是你的掌控力,而不是你把竞争对手干掉。从这个角度讲,如果我们有这样的生态,有这样的文化,有这样培育企业的机制,我可以说不知道会不会在一对一竞争当中干掉某个人,但我知道我们在全球的地位、全球的价值,一定是最大的,一定是最受全球所尊崇、所尊敬的,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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