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跨年演讲第七部分

2021年,有一个让全中国千千万万人为之动容的故事。

2021年9月25日,华为的孟晚舟乘坐中国政府包机,从加拿大出发,航班穿越北极,关山飞度,一路向南。

那一整天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我时不时就会去抖音上看一个直播,那个直播其实没什么内容,就是一张飞机的动态航迹图,画面好半天才动一动,但我就是忍不住经常要去看一眼。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同时在线的始终有500多万人。500多万人啊,就盯着一个缓慢变化的飞机航迹图。背景音乐是循环播放的:“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

整整20年前,2001年,是个7月份。

那天晚上,我因为办事,一个人走在王府井附近的街上。王府井哎,北京最繁华的街道,怪了,街上几乎没有车也没有人。

突然,我听到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呐喊,紧接着,好像全北京的人都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街上全是人,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互相拍手、鼓掌,所有的车都在鸣喇叭,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举着国旗飞速穿越每一个路口。那个瞬间,交通秩序荡然无存,所有人都在狂欢。

你肯定反应过来了,那一刻,是北京申奥成功的日子。

你对比一下,前后20年这两次全民情绪的大爆发,这个对比真的意味深长。

20年前,我们有能力团结家人,有底气迎接客人;

20年后,我们有能力选择客人,有底气保护家人。

这20年,最大的一个变化是:我们更自信了。我们的精神气质,不一样了。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原来,还能这么干!”对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朋友来说,中国作为一个整体,也在呈现这么一个劲头儿。中国,原来还能这么干。

有些时候,其他国家的人会很难理解中国人的文化和行为模式。

有一句话很有名,说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什么意思?就是说,要用一种文明的视角来理解中国,才更为准确。

在这儿,我也不知道跨年演讲有没有这个影响力,如果你有西方的朋友,特别是西方精英,我特别希望你把这本书推荐给他,哲学家赵汀阳老师写的《惠此中国》。这样我们和西方之间可以更多些了解。当然,咱们中国人自己更应该读一读这本书,对于自己应该怎么立身、怎么做事都会有启发。

赵汀阳老师在这本书里给了四个字:中国旋涡。他说:“中国的扩展不是来自向外扩张行为的红利,而是来自外围竞争势力不断向心卷入旋涡核心的礼物。”

这个句子很长,分析语法就得费半天工夫。简而言之,咱们中国变成今天这么大的规模,不是我们强势扩张的产物。它是什么?它像个旋涡一样,刚开始很小,但就这么坚定地持续地在那儿旋转,形成引力,把周边的东西一点一点地不断卷入,所以它才变得越来越大。换句话说,我们这种文明的发展策略,不是攻击型的,而是吸引型的。

对我们这代中国人来说,看护好那个中国旋涡,让我们的文化更有吸引力,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今年,我认识了一个人,叫郭浩,他给我讲了一个他找颜色的故事。

他说,有一天他读《红楼梦》,看到里面说薛宝钗穿了一件“蜜合色”的棉袄。这“蜜合色”是什么颜色呢?是蜂蜜的颜色吗?总觉得有点不对,蜂蜜金灿灿的颜色,跟薛宝钗的气质不搭。后来,他先是在中药典籍里发现了“蜜合”这个词,就跑去同仁堂,问制药的老师傅。老师傅说:对,“蜜合”是一种制药的工艺,就是熬蜂蜜拿来配制药丸,蜂蜜熬到能配药的那个黏稠度的时候,一种带有淡黄色的白色。哎呀,这就对了嘛,这才是薛宝钗穿的那件棉袄的“蜜合色”啊。

你可能会说,这就是个闲情逸致吧,不当吃不当喝的。

但作为一个曾经很成功的创业者,郭浩这两年别的事都放下,就泡在故宫的仓库里,一点点地查考文物,一点点地从古籍中对照记录,整理出了一套中国传统色。

这样,你闭一下眼睛,缓解一下疲劳,恢复一下眼睛的分辨率,我数三声,一、二、三,你们再睁眼,好不好?

告诉我,我身后的那片山,是什么颜色?

紫色吗?蓝紫色?灰蓝色?

郭浩老师说叫“暮山紫”

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对,就是一千多年以前,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写的那句:“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年轻的王勃站在布满夕阳的山前,像烟一样的水雾、落日余晖的光线似乎凝固在一起,给山罩上了一层薄紫色,他怦然心动,落笔而成这三个字:“暮山紫”。

还是那个颜色,但是,叫“紫”,还是叫“暮山紫”,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感受不一样,对吗?

再来看一个颜色。

这叫“东方既白”。苏东坡在《赤壁赋》中写过:“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那是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在船上宴饮后,第二天早起,看到江上微明的天空,蓝蒙蒙透点白的颜色。

这是“海天霞”。“同在潇湘吾独返,相思频寄海天霞。”

这是“玄”。玄是黑色,中国人的黑色。

这是“纁”。纁是红色,也是中国人的红色。因为敬畏天地,周代贵族礼服的颜色,上衣为玄,下裳为纁。

这是“朱孔阳”,这是“石榴裙”,这是“洛神朱”,这是“朱颜酡”,这是“如梦令”,这是“养生主”,这是“青玉案”,这是“天水碧”,这是“蓝采和”,这是“螺子黛”……

这些原本的红色、粉色、绿色、蓝色、黑色,因为有了这些名字,每一个颜色一报出来,我们这些从小背古诗读古文的中国人,就会心中一动。

不过,这些颜色的名字,我们好像一个都没听说过,小时候上美术课也没有学过。

因为我们以前学的色彩体系是西方的,现在做平面设计常用的潘通色卡也是美国人做的。也就是说,一直以来,色彩的体系和标准,都是从西方引进的。

郭浩干的,就是重新给缤纷多彩的颜色,创造了一套中国式的命名方法,它们有的来自文人墨客的诗句文章,有的出自古代器物绘画。这就是他的中国传统色。

郭浩其实是在创造一个现实世界和想象世界之间的中文快捷键。咱们身为中国人,这个快捷键一按,能立即唤醒一大堆复杂的感受和想象,都是中国人才能有共识和共情的感受。

有了这套中国传统色,我们现代人再做设计,就可以把它们用到电影、游戏、服装设计、建筑装饰、元宇宙构建里,把中国式的色彩美学一点点地放大,把它变成一个能把世界上的其他人也吸引进来的旋涡。

这种故事在各个文明里都曾经反复上演,好莱坞是,宫崎骏也是。

自然还是那个自然,色彩无非就是波长的变化,哪个文明定义了它,哪个文明就拥有了它。你看,那个5000年的中国旋涡并没有停,当代中国人仍然在推动它。

你可以想象一个场景:我指着一个颜色,对一个外国人说,这是“暮山紫”,他要是有好奇心,我就会接着跟他说《滕王阁序》,跟他说王勃,说初唐四杰。他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就会步步深入。

你听到那个“旋涡”缓缓转动的声音了吗?

郭浩整理中国传统色的这个故事,让我们发现,传承文化,原来,还能这么干。

我们从中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就是要向前创造。传承文化,不能躺在老祖宗的故纸堆里搞鄙视链——你们家有的,我们家一直都有。而是要一直向前,不断地用当代的视角,再造过去的传统。

今年,我的同事、语言学者李倩老师做了一个很奇葩的事,在“得到听书”栏目里解读了咱们的国民工具书《新华字典》。各个版本的《新华字典》,总有一版你用过。

因为做解读,她就来来回回地翻字典,有一天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说:罗胖,不算异体字、繁体字,最新版《新华字典》总共收了9000多个汉字,国家颁布的通用字表才7000字,你猜,多出来的是些什么字?

她不问,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什么呢?

她说:很多都是地名。那些非常偏僻的山川河流、街镇县城的名字。

比如,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镇远县有一条河,叫㵲阳河,“㵲”是左边三点水,右边一个“舞蹈”的“舞”。

请注意,汉语中,这个字只在这个地方有用。如果不是当地人,或者去旅游,你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输入法也可能都打不出这个字,但《新华字典》里就有。《新华字典》解释说,“㵲阳河,水名,发源于贵州”,后面还有一句,“流到湖南叫潕水”。

类似这样的字成百上千,不是当地人的话,你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那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字收录到《新华字典》里呢?

这些字,还真就不能随便省略。因为作为国民字典,《新华字典》不光要给小学生扫盲认字,它还承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塑造国民共识。

用李倩老师的话说,这是咱们中国人的山川可亲,街镇有情。

一条河、一座山、一个镇子,它的名字不光能用汉字写出来,现在还能用普通话读出来,居住在那里的人,不管离北京多近或者多远,才会在心理上把自己真正纳入中华民族的民族共识之中。

你就想啊,一个苗族或者侗族的小学生,从小在这条河边长大,看到当地地名的牌牌上写着“㵲阳河”这三个字,不知道这字用普通话怎么说,就去《新华字典》查。这一查,发现这个字念“wǔ”,说的就是“我家门口这条河”啊,全国的小朋友在《新华字典》里都能看到这个字,看到我家乡这条河。而且,这条河还会流到隔壁湖南。

这时候,他在心理上顺着这条河走出去,走到更大的世界去的好奇心是不是就更强了一点?等他真的走出去之后,他向别的地方的人介绍自己家乡的时候,他的自信心是不是又多了一点?

看看吧,在这个大屏幕上,你是不是也能找到独属于你自己家乡的那个文化密码?找到那个字,你会不会会心一笑,油然而生思乡之情?

你肯定知道,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过六国文字,那是一次文明向心力的重整。而《新华字典》从20世纪50年代诞生到现在,修订已经超过了12次。一代代的编纂者,其实也是在做同样的事,守护着这个中国旋涡,一点点地把各地的人、各族的人、各世代的人卷入到这个旋涡里来。

让我们向这些名字致敬。最新一版的《新华字典》,第一次致敬了两位初创者——叶圣陶先生和魏建功先生,并收录了编委成员名单。其实,七十多年间,为这本字典工作的,有上百位一流学者,他们大多数人的名字没在这个名单里,根本不为人知。此刻,让我们向他们致敬。

你看,一本国民小字典,原来,还能这么干!

2021年,还有一件事也挺动人。

我们的外交部发言人在社交媒体上转发了一条视频,配的文字是:如果你问,我们的文化自信从何而来,就从这里来。

他转发的是河南卫视拍的一条视频。从春节开始,河南卫视真是每逢佳节必开挂。

春节、端午、七夕、中秋、重阳都没落下。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系列,就觉得作品背后的思想一脉相承,它在坚定地、鲜明地往前推进我们的文化符号。我当时就在想,一定是因为河南广电那群人,摸到了这个干法。

顺便告诉大家,带领这个团队创造出这一系列作品的关键人物之一,是一位叫徐娜的导演。巧了,她和你们一样,也是咱们“得到”的一位同学,她骄傲地告诉我,学分663分。

如果你觉得这些故事还是离自己有点远,我给你讲个“够得着”的故事。

策划界的老前辈王志纲老师,早年著名的新华社记者,1994年下海,给城市和企业做了很多精彩的战略策划。他是贵州人,贵州大山里面走出来的。今年他在给我们做《得到·王志纲年度报告》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个他跟王阳明的故事。

王阳明不是500年前的古人吗,跟王志纲能有什么故事呢?

王阳明创立阳明心学,有个很关键的节点叫“龙场悟道”,这个龙场,在贵州修文县。而王志纲的老家,就在隔壁那个县。

这一点对王志纲老师的影响,甚至比阳明心学对他的影响更重要。他说了三个字:“够得着。”

对一个贵州的山里娃来说,北京、上海太远,够不着;但是王阳明这么有名的大学问家,曾经就在他们隔壁县待着,留下来的传说和遗迹就在身边啊。然后这个隔壁县的小男孩就觉得,够得着。

所以,王老师说,这辈子他行走江湖的底气,来自于500年前的这位乡贤。吃同样的饭,喝同样的水,忍受同样的瘴疠之气,在同样的边陲,然后人家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自己跟他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种子,在一样的水土,怎么会不能?

王志纲说,我是眼睁睁看着这个穷乡僻壤,像个“发射台”一样,把王阳明这个名字发射到中华文化的星空里去的。

这种够得着的乡贤和榜样,也形成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旋涡,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往这个方向努力。

而我相信,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来说,这个效应,王阳明照耀的那束光,仍然在。

“够得着”这三个字太奇妙了。

在中国生活,每个人的家乡,都有这样的故事。你就想一想,咱们中国,哪县哪乡没有出过乡贤?

一个在贵州小县城里的人,知道自己“够得着”,可以像王阳明一样。

我从小生活在安徽芜湖,我身边也有大量“够得着”的人。如果要当文人,我知道我够得着汤显祖,他在这里写过《牡丹亭》。我要是想奋发上进,我知道陈独秀在我的中学母校当过老师。我要是想创业,我知道,当年年广九就在我旁边的那条街上卖过“傻子瓜子”,成了改革开放的焦点人物。

我们公司的CEO脱不花,总是为自己写字儿难看感到非常自卑,动不动就拿出来说。我一直挺奇怪,现在大家都用电脑打字了,字儿好看难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直到有一天,破案了,她说:别忘了,我的老家是山东省临沂市,那个地方古称琅琊,那可是王羲之的故乡。所以,1700多年都过去了,她们老家仍然家家户户都培养小孩子练字,是书法之乡。在她的观念里,一个临沂人写字不好看是很丢人的。1700年啊,还是“够得着”。

再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苏轼苏东坡曾经被贬到海南,其实,那个时间非常短,不过两年,但是从此就终结了海南没有进士的历史。海南岛在有宋一代出了13个进士。第一个进士就是苏东坡在当地教的学生。

你想,海南当地的读书人原来“够不着”啊,隔着茫茫的海峡,距离东京汴梁那么远,什么叫中进士?看不到,想象不出来。而苏轼一来,读书人在旁边一看,哦,就这么个老头,就是这么个跟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的老头啊,我“够得着”啊。很快,海南就开始出进士了,而且文脉再无中断。

韩愈和潮州的关系,柳宗元和柳州的关系,全是这样。因为他们走了这一趟,那个地方就被点化了。

这就是,“够得着”的力量。文化传播,不是一份知识从这里拷贝到那里的过程,而是一根根你够得着的人格火炬彼此点燃、薪尽火传的过程。

今年,我还听说了一个年轻人的故事。

有一个年轻人叫@兰陵Channel 。他做了一个思想实验,说中国秦汉以来不过2000多年历史,如果我找20个百岁老人首尾相连,写他们的传记,不就等于又写了一遍中国史吗?后来发现,百岁老人不好找,那就找50岁的嘛,凑40个。凑上40个人的一生,一部中国史,也就历历在目了。

这是他选定的40个人。

比如,赵普、范仲淹、苏东坡,三个人的一生就把100多年的北宋历史给写完了。从鲁迅到钱学森,两个人,一部当代中国史也就在眼前了。

当然,如果你对历史熟悉,你也可以有自己的40人表单。

你发现没有?这张表对我们有一个提醒,每一个中国人,无论你生活在哪个时代,你同时代的人中一定有青史留名的人物。咱们,其实,都够得着。

这就是中国文化对我们的用处,它不仅是你的靠山,不仅是你的背景色,它还是你一步一步特别具体的、每个人都能逐级而上的阶梯。

正如有人所说,“历史不是过去的东西。它存在于意识内部,或者是潜意识的内部,流成有温度、有生命的血液,不由分说被搬运到下一代人那里。”

这就是中国历史长、地方大的好处,就是一代一代地向历史的星空发射,密度高,全部都够得着。中华文明就是这样编织起来的,每一个人的努力,都能够被缝合到这张大网里。每个人也都在看,自己这一生,有没有可能借助这样的力量,成为星空中闪耀的一颗。

汉武帝当年击溃了匈奴,这个影响力一直持续到现在,两千年后的抗战,中国人知道,够得着。击败外族入侵这件事是能做到的,我们曾经干成过。

日常生活里,咱们可以随时随地从历史记忆深处召唤出一个人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现在也是,即使此刻面对万人空场,我脑子里飞过的也是这样的词: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你不在现场,但你仍然是知音。

所谓弘扬传统文化,不只是一个价值主张,它就是给每个人、每个企业、每个产业搭出来的阶梯。

算一笔庸俗的账,你就说中国的影视产业、文化产业、游戏产业,包括现在大家谈得很热闹的元宇宙,光中国的“四大名著”,能吃多少年啊?省多少力啊?节约多少广告费啊?

只要我们别当败家子儿就行。别吃老本儿,而是不断发展它、强化它。

咱们这一代人,任务开始了。

现在,我要讲个你也非常熟悉的故事。讲故事之前,我们先来看一眼这片星空。

这是公元1082年8月12日那天夜晚的星空,就是在这样的星空下,一个叫苏东坡的四川人,游了一趟黄州的赤壁,然后写下了那篇著名的《赤壁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此时此刻,我们共同看着的,就是苏东坡的那片星空。

不光在月下游船饮酒,苏东坡还发了一番感慨,说,天地之间物各有主,什么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你要不用,跟你就没关系,那就是山间明月,就是江上清风。

但是,苏东坡笔锋一转,他接着说,这些东西如果你能用起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就是中国文化和我们的关系。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不是我的。但是,我身处在万事万物当中,也是万事万物之一,如果跟它们相处得好,把它们用得好,那我们和它们,就是彼此的宝藏。

所以,2022年就要来了。不要慌。中国,乃至全世界的万物宝藏,都是你的。

2022年,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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