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欢迎来到得到精选,我是李南南。
今天的内容来自《熊逸讲透资治通鉴5》。假如你还没有加入这门课,那么我向你强烈推荐。为什么呢?两个理由,一是读历史不仅在于让我们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更能让我们代入当事人的处境,去理解他们的无奈与想法,而读懂这一层,也能够让我们对真实世界的复杂性有更深入的理解。
二是,从文化谈资的角度看,假如能够成为一个读懂过《资治通鉴》的人,那是不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今天咱们要听的就是《熊逸讲透资治通鉴5》,其中的一讲,讲的是汉武帝。
有请熊逸老师,咱们好戏正式开场。
欢迎来到《熊逸讲透资治通鉴5》。
前四季的课程,我们已经经历了战国七雄的纷争乱象,大秦崛起的变革激荡,秦汉风云的跌宕起伏,汉家隆盛的波澜壮阔。这场马拉松,如果你已经跑过四站,相信你的心智肌群,已经比5年前更加强健有力。
欢迎回来,我们继续一起出发,这一站,是西汉的余绪。我们会从汉宣帝一直讲到篡汉的王莽。这一季——
你会遇到名将赵充国平定西羌,打出了有史以来第一场教科书级别的战役;
你会遇到陈汤、甘延寿远赴西域最西处斩杀郅支单于,还会听到他们喊出那一句掷地有声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千载之下依然让人血脉贲张;
你还会遇到出塞的王昭君,你会发现站在汉帝国的角度,昭君出塞非但一点都不屈辱,屈辱的反而是匈奴那边;
你还会遇到“凿壁偷光”故事里的主人公匡衡,看看读书可以如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死读书又如何让那些改变了命运的读书人拖累了国运。
重量级的坏人也会出场——
你会遇到汉代第一位弄权的宦官石显,看他如何在一个并不高级的岗位上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甚至仅仅凭着仪式感的布局就可以杀朝廷大员于无形……
在帝国没落的宏大叙事里,你会看到太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如何入局,如何破局,如何苦斗,如何沉沦,如何把人生活成了传奇。
上一季,讲汉家隆盛,正是汉武帝一朝的本末始终。虽然,汉武帝的肉身,已经在公元前87年消亡,但他的故事远没有结束,因为他留下的那笔巨大遗产,影响着此后2000年中国历史的走向。
放下宏大叙事,让我们先说一个小故事。
汉文帝时代,宫廷老板凳冯唐偶然接受问话,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当时的帝国管理短板——不给边郡长官充分放权。一番话说得汉文帝不但心服口服,而且说改就改。
这是一段很著名的历史掌故,我们会因此赞叹冯唐的真知灼见和文帝的从善如流,但只要我们沿着编年史的时间线,耐心看到事情的后续,就会发现事实狠狠打了文帝和冯唐这一对明君贤臣的老脸——被冯唐积极维护的那位边郡长官非但没有挣脱捆绑大放异彩,表现反而还在平庸水准以下,而放权这种安排仅仅成为临时性的权变措施,制度上反而越来越朝着中央集权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冯唐易老”,他老人家真的吃了岁数的亏,见识和经验都是属于旧时代的,而老皇历已经解决不了新问题了。
到了武帝一朝,中央集权的政治架构彻底成型,皇帝乾纲独断,大可以想一出是一出。皇亲国戚也好,文武百官也罢,任你爵位有多高,官职有多大,都要仰皇帝之鼻息,伴君如伴虎。我们最熟悉的帝制国家的精气神,到了这个时期终于一应具足。
这里有大规模的国家垄断经济,有中央垄断的铸币权和用心良苦的信用货币,有华夏文明首次拓展的国际视野,有旷日持久的国际战争和你死我活的大国博弈,有中央财政的一系列磨刀霍霍的金融创新,有民间经济见招拆招的闪展腾挪。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是野心家的坟场,是古代中国第一次具备的泱泱大国气象,满载着光荣与梦想,充斥着喧哗与躁动。当我们进入了武帝这段历史,就能够触达古代帝制中国的精髓所在。
当然,说起大一统架构的中央集权,秦始皇才是始作俑者。汉承秦制,从此“百代都行秦政法”。但是,在秦朝开风气之先的时候,全社会并不买账。所以当项羽宰割天下,才会热衷于恢复封建制,恢复人人心向往之的那个美好的旧秩序,仿佛在开历史的倒车。
强悍如项羽,到底也压制不住躁动的人心。
及至汉帝国建立,刘邦在制度方面没得选,一则要向封建制的旧制度的妥协,二则要向已经成为次一级旧制度的中央集权新制度妥协,国家最底层的政治结构因此成为郡国二元制。
二元制注定无法持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此后历经几代人的统治,东风和西风争做时间的朋友。即便到了文帝一朝,中央集权到底也没能集权起来,贾谊的人生悲剧就是这一时代风貌的缩影。所谓“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纵然贾谊天纵奇才,纵然文帝有心对贾谊破格提拔,纵然贾谊的奇谋妙策大大有助于加强中央集权,但开国元勋们依然老而不死,顽固地盘踞在政坛核心,强有力地制衡着文帝手上尚嫌稚嫩的皇权,贾谊这样的年轻新锐注定要被排挤。
到了景帝一朝,开国功臣终于被熬死了七七八八,削藩成为国家急务。景帝这一急,引发了刘姓诸王的应激反应,“七国之乱”因此而爆发。景帝虽然重用功臣二代平乱成功,但中央集权依旧集权度不够高,天下人才大可以投奔富有而大度的诸侯王,功臣二代也因为不靠朝廷的薪水就能过上滋润的人生,所以在皇权面前依旧挺得起铮铮傲骨。
但是,时间终于站在了皇权的一边。
终于到了武帝一朝,该熬死的人都熬死了,该分化的势力都分化了,该积累的家底都积累好了,武帝想拿捏谁就拿捏谁,想盘剥谁就盘剥谁,一个眼神就可以简简单单定人生死。世人于是乎蜂拥匍匐在他脚下,争相用最肉麻的声音歌颂武帝的伟大,不懂这套媚功的人就只能在疾风骤雨中自求多福了。
对照先秦时代的封建社会,那个时候,人间世的变迁与沉沦也不过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怎么看怎么显得车迟马慢,而在集权成型之后,才有了我们耳熟能详的“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剧变急急如电光石火。所以我们看武帝一朝的名人,总是乍起乍落,人生轨迹格外跌宕起伏,充满戏剧张力,正可谓“魑魅搏人应见惯,怎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中央集权的终极形态,就是所有权力集中在皇帝一个人的身上。一波才动万波随,庞大而多层的科层制管理架构活了起来,仿佛一头怪兽,西方人称之为利维坦。新的组织形态就是新的自然环境,迅速筛选出新的生存方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全新的人身依附模式成为官场通则,酷吏遍天下,政坛总是阴晴不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这就让仕途中人很难踩准每一个鼓点儿,当官开始意味着以高风险博取高收益,起落无常,祸福难料。集权模式下大一统帝国的政治生态就这样悄然成型。
当然,历朝历代各有各的修修补补,有些部门可以拥有对奏章的封驳权,大臣也依然可以保持风骨,犯颜直谏,但所有这些看上去对皇权的制衡力量,通通取决于皇恩浩荡。这就意味着,但凡皇帝不愿意了,马上就可以乾纲独断,一言九鼎,谁反对都没用,在政治结构上对皇权的约束和制衡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到底这是人性使然,人人都想挣脱束缚,只是普通人没多大能力,注定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而对于皇帝,集权度越高,自由度也就越大,极致的集权就是极致的自由。所以不难想见的是,集权是皇帝的第一追求,为此可以不计代价。所以我们看汉武帝不断换着镰刀,一茬茬地收割民间财富乃至普通人的性命,说到底只有能收割来的才是自己的,收割不来的就算再值钱,再茁壮,于我何有哉?
当然,到了他的位置,早已经不会贪图财富了,一切人力物力都只是他借以实现凌云壮志的棋子。
假如我们真的生活在武帝时代,大概率会过着很糟心的日子,无论多辛苦都存不下钱,在煎熬中忍受着武帝治大国如爆炒江湖菜的强悍手段。而当时过境迁,站在后人的角度回顾历史,切身的利益链条变了,当时的民生问题也就在遥遥远望中显得微不足道了,开疆拓土大杀四方的威风凛凛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类作为社群动物,天性慕强,认同感不会投射给千载之前的无名百姓——即便那才是我们在血缘上一脉相承的亲亲祖宗——而只会投射给九霄云上的威武帝王,从中油然生出嫡亲皇子皇孙继承了万里江山一般的奇妙爽感。
正因为汉武帝致力于开疆拓土,大杀四方,须要调动的不仅是帝国全境的人力物力,甚至包括藩属国和盟友的力量,一切诸侯国在硬刀子和软刀子的轮番切削之下逐渐没了存在感,这才塑造出了全新的“汉人”意识,汉的概念进入了天南海北每一个老百姓的体感范围——山东人不再自以为是齐人或者鲁人了,湖北人也不再以楚人自居了,京畿百姓也不再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汉人了,天南海北的人都认汉武帝这同一位最高皇帝,于是有为了他千里运粮的,有为了他千里戍边的,有为了他千里征战的,还有为了他千里搬迁的……传统的家国意识被打破了,扩容了,从此大家都是战友,是同胞,是汉人。即便官逼民反,大家在一起反抗的也还是同一个政权,同一个皇帝老儿。
更能够促进群体认同感的元素就是宗教,在这一点上,汉武帝做得同样成功。
即位初期,汉武帝就已经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了,而当时所谓儒术,与其说是学术,不如说是宗教。
年轻的汉武帝其实并没有借助宗教来降低统治成本的政治智慧,他之所以“独尊儒术”,只因为年轻气盛,看中了儒家那一套超级张扬的排场罢了。没想到这一来误打误撞,煌煌大成,因为就凝聚人心的意义而言,宗教的外在远远胜于内在。凡夫俗子对深刻的神学从来都是无感的,只认金装不认佛,只要宗教的仪式感到位了,一个个膝盖自然就发麻发软了。如此一来,皇帝成为至上神在人间的代理人,神权为俗权背书,忠君等同于敬神,“皇帝”这个金灿灿的头衔不仅仅对应着世俗统治者,而是“天地君亲师”五位一体,尤其是“大家长”和“大祭司”这两个身份合而为一,必须让帝国治下的每一个子民既敬又爱。
在宗教意义上,真神只能有一个,真神的人间代理自然也只能有一个。经过儒家神学的奋力打造,“天子”这个头衔真正具备了天下共主的份量感,和先秦时代周天子的“天子”头衔不可同日而语,两者简直称得上同名而异实了。皇帝因此不但是帝国最高统治者,同时还必须是天下共主,有义务为大地任何一个角落的人民伸张正义,铲奸除恶,当然也有着十足的权利接受大地任何一个角落中政权的归附和百姓的膜拜,不如此则不足以证明皇帝或天子的合法性。于是乎,古代中国两千年来皇帝该有的样子就这样初具规模了。
这就是汉武帝的时代,里边藏着两千年帝制中国的基因图谱。
“此前所著,皆为序章”。汉武帝为子孙留下来的煌煌遗产无论好坏,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力,埋下的种子会生根发芽,埋下的雷也会突然爆炸。对于这份沉重、珍贵且复杂的遗产,武帝的子孙后代到底会如何继承,如何驾驭,这就是我们这一季的重头戏了。
在这个信息已经严重过载的年代,很高兴你和我依然在一起,一起跑在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上,目光坚定,步态轻松。
好,内容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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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上就是今天的内容。《得到精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