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挑细淘,得到头条。我是李南南。
今天,我将从两个话题出发,为你提供知识服务。第一个话题是倍速播放,第二个话题是观鸟。这两件事乍一看好像完全无关,但把它们连在一起,我们能发现一个有趣的真相。
好,咱们正式开始。先来看第一条。我们说说视频的倍速播放。假如你平时看视频的时候喜欢开倍速,那么这些内容建议你稍微留意一下。
前几天,北京科协的社交媒体账号转载了几个关于倍速播放的新研究,结论都不算乐观。
比如,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学者发现,长期看倍速播放的视频,可能会让中耳的部分肌肉退化。因为人的中耳里有一部分肌肉,它们会对低频声音做出反应。比如,街道上的噪声、吸尘器的声音、飞机飞过天空的声音等等。而倍速播放时,这些低频声音会变得特别不明显。而人的中耳长期不听这些声音,对应的肌肉就可能会退化。当然,这个研究针对的是那种整天看倍速播放的极端情况。
再比如,西班牙马德里自治大学的神经科学家发现,长期看倍速播放,会影响人的短期记忆,尤其是对正处在发育期的大脑,比如学生。经常看倍速播放的视频会损害学生大脑的杏仁核,降低他们的学习能力。
当然,前面这些研究都有它们各自的局限性,结论还有待进一步地证实。
但是,回到倍速播放这个现象本身,它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正好最近,我看了一本今年4月份出版的书,书名就叫《倍速社会》。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日本记者,叫稻田丰史。
关于倍速播放为什么会流行,稻田丰史说了三个原因。
第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求“性时比”。
什么是性时比?简单来讲,就是时间的性价比。在日本,还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时间的利用效率,“TP”,也就是英文Time Performance的缩写。根据稻田丰史的说法,从2019年开始,“TP”这个词就开始在日本流行,最近几年更是热度飙升。
为什么很多人都开始追求“性时比”了呢?主要来自一个心态上的转变,就是越来越害怕自己的时间被浪费。比如,很多日本的职场人为了社交,希望自己能了解很多电视剧、综艺节目以及短视频内容,但由于时间有限,只能选择倍速播放或看解说视频。
回到咱们国内,情况也差不多。比如,9月底,艾媒咨询发布了“2024年中国电视剧观众行为调查数据”,其中就提到,58.63%的中国观众表示会倍速播放电视剧。背后的原因包括,内容无趣、演员语速过慢,以及为了节省时间。
第二,影视作品过剩,也直接促进了倍速播放的流行。
根据稻田丰史的说法,我们生活在一个可以海量观看影视作品的时代,而且价格还非常低廉。比如,十几年前,人们想看电影或者录像,是需要花钱去租影碟的。像当时的日本,电视连续剧碟片2天1夜的租金大约是300日元,而1张碟片里最多也就只有2集的内容。
但现在,我们是直接为平台付费,而不是为作品付费。根据稻田丰史的统计,现在一个普通的视频平台,最少也在几千部影视作品。像日本的视频播放平台4U-NEXT,更是号称自己有22万部以上作品。还有像优酷、腾讯、爱奇艺上的视频,都是数以万计。再加上,社交软件上的视频、直播等免费内容,人们可以选择的视频内容完全超过了需求。换句话说,过去是人们付费购买作品,而现在更像是平台用海量的内容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倍速播放流行的第三个原因是,为了降低收看门槛,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开始选择用台词来表达一切。而这种服务就进一步加剧了人们使用倍速播放的频率。
比如,过去主人公在雪地里奔跑,这个场景会用镜头表现。而现在就会加上台词,比如主人公边跑边说:“呼吸好困难,冰冷的空气让我肺疼。”假如主人公从悬崖上坠落到积雪中,他又可能会说:“多亏这雪,让我得救了。”
你看,观众本来是可以通过画面感受到这些信息的,但是加上细致的台词后,直接就可以获取这些信息。而早期的电影台词就相对少,主要就是靠画面来叙事的。按照稻田丰史的说法,现在影视作品基本就是“保姆式”的服务,用台词一字一句地讲出人物的喜怒哀乐、身处怎样的境地等,甚至用台词来推动剧情,省略了画面的表达。而这种表达方式,跟倍速播放的适配度又很高。
换句话说,倍速播放的普及,并不是平台或者观众单方面促成的结果,它更像是一场双向奔赴。一方面,供给端的内容越来越多,另一方面,观众越来越追求效率,这反过来促使供给端生产更多适合倍速播放的内容。
但是,这是不是说明人们的耐心变得越来越差了呢?也未必。
我们来看今天的第二个话题,观鸟。观鸟,这算是世界上最需要耐心的运动之一。而且这几年,观鸟的参与人数正在变多。
比如,上个月底,北京市海淀区园林绿化局发布了“海淀区观鸟地图”,山西省林草局发布了新一批的观鸟线路,江西省气象部门推出了“2024年江西省观鸟地图”。
首先,什么是观鸟?简单说,就是观察野生鸟类。过去观鸟的主要是中老年,2016年,根据美国鱼类和野生生物管理局的统计,当时美国大约有1700万人参与观鸟活动,其中65岁以上的人群超过了20%。但最近几年,很多年轻人也加入了观鸟的队伍。比如,咱们国家的很多学校都有专门的观鸟社团,像西南林业大学的观鸟协会、上海科技大学的鹮羽观鸟社、首都经济贸易大学附属小学的灵羽观鸟社团等。
但回到观鸟这个行为本身,其实门槛并不低。比如,观鸟要考虑季节、地点、天气等因素对鸟类活动的影响,还需要准备望远镜、相机等专业的工具来配合。而且还得准备大量的参考资料,否则你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鸟。毕竟,我国记录在册的鸟类就超过1500种,而全球总共有1万多种鸟类。
那么,这么一个门槛不算低的活动,是怎么流行起来的呢?前段时间,自媒体《地球的周末》就做了相关的梳理。简单来说,观鸟的流行大概经历了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观鸟最初是欧洲贵族展示自己财力的手段。但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平有限,只能通过捕杀、制作标本等方式观鸟。当时观鸟火到什么程度呢?比如,英国的鸟类学家约翰·古尔德,出版了一本收集鸟类的插画书籍《蜂鸟科专著》,很多达官贵人会在这些插画上贴上各种金箔银箔来制造闪闪发光的效果。后来,随着望远镜的普及和鸟类分类学的兴起,观鸟的群体才从贵族逐渐拓宽到中产和工人阶级。
第二个阶段,随着自然科学的兴起,观鸟成了很多科学家获取灵感的方式。比如,飞机的发明,就离不开对鸟类的观察。早期飞机的机翼是平直的矩形,不仅重而且速度很慢。后来,美国航空航天局和麻省理工学院对鸟类翅膀做了研究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柔性机翼。再比如,进化论,据说是鸟类学家约翰·古尔德带回来的嘲鸫标本,进一步启发了达尔文,而嘲鸫最终也被作为例证出现在了《物种起源》当中。
观鸟普及,离不开公民科学的发展。什么是公民科学?简单来说,就是公众和科学家相互合作的科研模式。我们都知道,研究鸟类需要收集大量的数据,但科研人员的数量是很有限的。再加上全球的鸟类种类繁多,这就给研究造成了困难。这个时候,观鸟爱好群体收集的资料,就有很大的价值。
比如,美国的奥杜邦学会,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鸟类统计组织。每年的圣诞节,他们都会举行奥杜邦圣诞鸟类普查活动,邀请全球的鸟类爱好者参与观鸟。
再比如,由康奈尔大学成立的eBird数据库,就是一个典型的公民科学项目。这是一个面向全球的鸟类数据收集平台,最终目的是为科研人员提供研究素材。目前,eBird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公民科学项目。
再比如,咱们国家的鸟网。鸟网不仅是一个图片分享平台,还从事鸟类保护,它先后组建了鸟网摄影家协会、中国鸟类保护联盟、生态摄影师野生动物保护联盟等社团组织。要知道,我国是世界上鸟类种数最多的国家之一,全球8条候鸟迁徙路线中,有3条贯穿中国大陆。因此,这些数据和图片也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说白了,公民科学项目的兴起,让全世界范围内的观鸟爱好者形成了一种有价值感的连接。
你看,我们今天说的这两个话题,观鸟和倍速播放,它们反映的是两个截然相反,却又并行不悖的趋势。确实有很多因素让人越来越失去耐心,但同时也有很多力量能让人沉下心来。你很难从中得出一个确定的唯一趋势。借用万维钢老师的洞察,看到这些并行不悖的趋势,也许未必会让人变得更强大,但它能让我们看到更多的选择,并且在选择中变得更加自由。
关于这些话题,咱们先说到这。
好,以上就是今天的内容。《得到头条》,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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